定睛一看,有一个穿着优雅的中年女人一边跑一边转头看,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那个男人冲了过去,伸手抓住了女人的头发:
“让你跑,你这个资本家出生的余孽,剥削劳动人民的吸血虫,浑身沾满铜臭的蛆虫……”
一连声的怒骂,将车站附近的人都吸引了过去,得知是资本家要逃走,都义愤填膺地帮腔起来。
没多久,那个中年女人被团团围住,甚至还有人朝她扔石头,扔菜皮叶子……
奶妈额头上的汗珠层层密密地往外渗,如果这个人是林菀,那后果……
“大姨,我们快走。”
林菀也被吓出一层汗,上一世的她根本来不及逃走,就被押送去了红委会私设的牢房。
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还差点被人渣给侵犯,如果不是奶妈和她用命抗争,估计没到苦寒之地就上吊自尽了。
好不容易上了车,按照车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了位置,靠窗的硬座,到达南方终点站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
“小菀,我们到终点站下吗。”
林菀摇头,完全没有必要,第一站就是杭城,翠云的老家,她们下车,转长途汽车去村里看看。
她不相信翠云大哥的话,总要亲眼去看一眼才行。
奶妈懂了,抱着包裹呼出一口气,今天这一天,把她给吓得,灵魂差点出了窍。
火车鸣笛,车轮慢慢滚动起来,站台的一根柱子后面露出两个人影,看着远离的火车,也同时呼出一口气。
“媳妇,这笔钱没白花,林家大小姐总算逃走了。”
林主任也松了口气,红委会的那个家伙,得了林家这么多好处,还想把人给扣下,简直是丧心病狂。
“千万不能说漏嘴啊,不然我们也得搭上。”
“不会,林菀给我的那个箱子,我已经埋在小公园的角落里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钱花。”
两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林菀她们两个也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杭城,提着行李袋,站在车门口准备下车。
车门对面的一个凹角处,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地上,孩子脸部朝着他的胸口,睡得很熟。
林菀眼神微闪,她觉得那个孩子的背影像林泽。
只是林泽不是在海市,怎么会到杭城来,林菀用余光注视着这个孩子,尤其是孩子身上的衣服。
这么脏这么破,应该不是林泽,哪怕是林泽,林菀也绝对不会救的,收回了视线,等车门打开后,带着奶妈下了火车,快步离去。
林菀其实没有看错,那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的孩子就是林泽,他从老洋房逃出去后,按照他的记忆,往陈剑鸣的家里走去。
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穿着精致的西服,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粗重的貔貅金项链,独自出现在街道,没多久就被两个街溜子盯上了。
那两个街溜子悄悄跟着林泽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见天色越来越黑,这个孩子身边也没人护着,直接走上去,将林泽给打昏。
他们从林泽的身上搜出了几百块钱和各种票据,还有脖子上的那根大金链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大哥,这孩子咋办。”
“卖了,把他的衣服给扒了,换一套破衣服给他穿,卖给火车站的那个老头。”
“得令……”
短短几个小时,林泽就被转了两道人贩子,老头看到林泽眉清目秀的样子,直接就把他高价卖去南方,那边需要这种孩子。
同一时间,翠云几乎要疯了,她被奶妈绑在床架子上,是林泽偷偷拿了一把匕首,割断离开她身上的绳子,这才让她逃了出来。
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治疗她被打断的手,幸亏她的衣服有暗兜,藏了几十块钱。
等手被固定后,又回到洋房附近,准备等林泽出现,就把他给带走,两人一起去找陈剑鸣。
可她却丝毫不知道,就她离开的这个时间段,她大哥带着金宝来了,又被林菀打伤,林泽吓得逃出了洋房的这片区域,被人给捋走了。
翠云一直蹲守在洋房附近,她准备在凌晨时分,人最困倦的时候偷偷潜入洋房,不但要带走林泽,还要偷一些金银细软才行。
就在她想有动作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翠云不敢动了,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五六个小年轻冲入林家,就知道林家被抄了,翠云高兴得恨不得买几串鞭炮庆祝一下,那个不可一世的贱货终于要被下放了。
只是这个贱货怎么跟奶妈一起离开小洋房了,她们两个不应该被绑起来送去红委会,然后一起下放嘛。
还有她的儿子林泽呢,怎么不跟在后面。
翠云心里很着急,想进入洋房找林泽,可又担心自己被红委会的人给抓起来,一时间犯了难。
看到林菀和她奶妈走远了,翠云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