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环视一圈,猛地发现,墙角那躺着一个人!
他身下的雪早就被雪染成了红色,人也生死不知地紧闭着眼睛,看起来伤势极重。
萧书婳想起刚刚听到的声响,惊讶:“难道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犹豫了一瞬,忍不住迈步上前。
那是个穿着特殊服装的男人,像是军装,却又和普通的军装不太一样。
他身上还绑着一个萧书婳从没见过的器械和布条。
她展开一看,发现这玩意儿有点像报纸上报道过的降落伞。
降落伞的绸布如同破碎的白幡,缠绕着男人扭曲的身躯,他的左手仍死死攥着降落伞的绳索,指节发白。
右小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鞋子早已不知去向,袜子被血染透。
暗红的血迹从他额角蜿蜒而下,顺着脖颈浸透衣领,在胸前晕染出大片的深色痕迹。
“真是从天上摔下来的?”
萧书婳吓了一跳。
前世她看报纸时,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在身上绑了个名为降落伞的破布,就敢在天上飞了。
难道就不会出事儿吗?
没想到,这个疑问竟然在现在得到了回答。
萧书婳叹了口气。
突然,她目光一顿,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脸上。
月色明亮,照在洁白的雪地上,尽管是黑夜,她也能看清男人的样貌。
他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一双薄唇因重伤失去了血色,脸色格外苍白。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萧书婳努力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前世的某张报纸上,报道过我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航天功勋奖章”获得者。
——年仅31岁的陆进扬同志完成了国内航空飞机的数次试飞任务,功绩显著。
而眼前这人,长得和报纸上陆进扬同志的照片很是相似!
“那是5年后的报纸,如果他真的是陆进扬,现在才26岁,长相青涩一些也很正常。”
萧书婳眸光一闪。
这样有出息的人物,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念念,发生什么事儿了?”
萧泽辉也听到动静,披着外衣出来查看。
“好像有个人掉到咱家院子里了。”
“啊?”萧泽辉也一愣,急忙上前,在看到男人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他早些年当过几年兵,一眼认出来:“他身上穿的衣服,是飞行员制服,是不是任务途中出现意外了才坠地?”
“念念,你去找村长过来,我把他背回屋子里去。”
夜晚的天更冷了,要是放任他在雪地里躺着流血,估计没一会儿就被冻死了。
萧泽辉轻而易举地把男人背了起来,抬回了屋子里。
白慈容也起床了,听萧泽辉简单解释过后,立刻多烧了一个火盆。
“既然是军人同志,那肯定得救!”她义不容辞说。
萧泽辉把人放在火炕上,研究了一会儿,才把绑在男人身上的降落伞绳索解了下来。
这时,萧书婳已经跑去了村长家。
村长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村民们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村长开两张方剂,喝下肚基本都能治好。
听说萧书婳也捡了个性命垂危的男人,村长也一惊,挠了挠脑门道:“怎么一个二个地都在雪地里捡到人了?”
他带着些急救工具和能止血镇痛的药材,跟着萧书婳一起来到萧家老宅。
见到床上的男人,村长倒吸一口冷气。
等到把完脉,村长又摸了摸血迹最深的小腿,他的眉心拧在一起。
“怎么样,村长,要不要把他送去镇上的医院?”萧泽辉问。
村长摇头:“不行,他伤的太严重了,现在再挪动身体,有害无利。我先尽力医治看看。”
萧泽辉点头道谢,自觉地给村长搭手帮忙。
两人剪开了男人带血的衣服,替他处理伤口,擦拭身上的血迹。
白慈容见状,把萧书婳拉了出来。
念念还是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看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不太合适。
“念念,你先回房去睡吧,这里交给我们。”白慈容心疼道。
萧书婳摇摇头:“舅妈,我现在不困。”
“我帮你一起熬药吧。”
药熬好时,屋内的救治也暂时告一段落。
村长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生命体征暂时稳住了,血都止住了,骨折的小腿也被固定了。只要他能醒,就彻底没事儿了。”
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把人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村长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萧泽辉道谢,从衣柜顶部抽出一包红山茶香烟,递过去:“多谢村长。”
烟在这时候可是金贵的物件,比肉票和粮票还要难得。
整个村子也没多少人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