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拒妖关的“盾牌”?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拒妖关外的妖魔,比千幻蜃楼的蛊虫更加凶残百倍!十年血战的阴影,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在担心他们?”身后传来赵庆低沉的声音,林狂也跟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
陆安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在亲人照料下艰难喘息的身影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啊。卢州虽苦,至少……还能活着。拒妖关,是要命的。”
“大匠,你错了!”赵庆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痛,“这绝不是刚出火坑又入地狱!对他们来说,这是唯一的生路!是您给了他们挣脱枷锁、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他走到陆安身边,指着下方营地,眼中燃烧着火焰:“大匠可知,卢州号称大永粮仓之一,土地肥沃,可为何百姓面黄肌瘦,一年到头都在挨饿?那海量的粮食去了哪里?”
不等陆安回答,赵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因为我就是卢州人!我亲眼见过!圣地盘剥,官吏敲骨吸髓!千幻蜃楼所谓的‘添丁税’!每一户添丁,要么交出二十两白银的‘地脉损耗费’,要么……就去领一枚蛊虫,种在婴儿心口!美其名曰‘共生福泽’,实则是将孩子从小变成蛊虫的温床和……人质!”
“还有耕地要交‘地力损耗税’!走路要交‘驰道损耗税’!喝水要交‘水源净化税’!呼吸……都要交‘天地灵气税’!!”
“卢州百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着父辈甚至祖辈留下的如山债务!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不完,就留给子孙!子子孙孙,永世为奴!!”
赵庆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大匠,您告诉我,这样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们连喘气……都是要交税的牲口啊!”
林狂听得浑身发冷,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朝廷呢?!皇帝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如此凌虐?!”
“朝廷?皇帝?”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怎么管?卢州上下早已被千幻蜃楼经营得铁桶一般,官吏皆是圣地的走狗爪牙!圣旨?不过是废纸一张!皇帝老儿?他敢撕破脸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幽光:“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管……只是换了一种更‘聪明’的方式。”
“更聪明的方式?”林狂愕然。
陆安看向赵庆,意有所指:“老赵,你当初能从千幻蜃楼的重重围杀下逃出卢州……不觉得太过顺利了吗?”
赵庆浑身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脑海,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林狂看看陆安,又看看赵庆,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他在等。等卢州的百姓被逼到绝路,自己站起来反抗!圣地压迫越狠,官吏盘剥越凶,民怨积累越深,反抗的火苗就越旺。只要火起……他就有了名正言顺出兵‘平叛’的理由!不仅能清洗卢州官场,更能借机狠狠敲打甚至重创千幻蜃楼!”
“老赵当初的反抗,就像一颗火种,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暗中派人,助你脱困,把你当作一颗投入卢州这潭死水的石子,希望能激起更大的波澜。”
“只是……”陆安自嘲地笑了笑,“他大概也没算到,我这个变数会一头撞进来,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林狂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陆安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说的头头是道……陆大匠,你们这些玩心眼的人,心都这么……这么脏的吗?”
听到这话,陆安额头青筋一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叫审时度势!你懂个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