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伍瞬间僵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方不远,两块巨大的、犬牙交错的岩石中间,赫然裂开一个黑沉沉的口子。洞口不大,仅容两人并肩通过,但里面涌出的阴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膻,源头就在里面!
洞口边缘的岩石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像是某种巨大而锐利的爪子反复撕挠留下的。有几道痕迹特别新,石屑还是湿润的。
“是这里了。”朱灵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如刀,“昨晚那东西,很可能就来自这个洞。”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昨晚那高矮伯的恐怖景象再次清晰地在眼前闪现。老伍腿肚子明显在打颤,几乎要站不住。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了瑶儿姐送我的那把沉甸甸的锤子。冰冷的金属握柄传来一丝奇异的心安。
“进…进去?”老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然呢?沈瑶的碎片指向这里。”朱灵语气斩钉截铁,她打开强光手电,一道雪亮的光柱刺破洞口的黑暗,“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
光柱探入洞穴深处,只照亮前方短短几米。洞壁是那种深黑泛着幽绿的岩石,滑腻腻地反射着冷光,不断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的钟乳石上滴落,“嗒…嗒…”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瘆人。脚下的路崎岖湿滑,布满了碎石和黏糊糊的、不知名的黑色苔藓。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腥膻味几乎凝成实质,冰冷、粘稠地糊在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腐烂的血肉。更诡异的是,越往里走,光线似乎越发被吞噬,手电的光柱像是被无形的黑暗挤压着,能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小。
“这…这洞怎么跟活的一样…”老伍缩在我身后,声音带着哭腔,他手里紧紧攥着那瓶防狼喷雾,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别说话,集中精神。”朱灵头也不回地低声呵斥,她的脚步放得更轻,手电光警惕地扫过两侧洞壁和头顶嶙峋的怪石阴影。匕首在她手中泛着幽冷的寒光。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咚”声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手里的锤子握得更紧了,掌心全是冷汗。洞壁的阴影在手电光晃动下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扑出噬人的怪物。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丝微弱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像是…水流声?很轻,很粘稠,不像是山涧溪流的活泼,倒像是…沼泽里淤泥缓慢翻涌的咕嘟声。
“有水声?”我忍不住小声说。
朱灵脚步一顿,侧耳倾听了几秒,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嗯。小心点,这洞里的东西都不对劲。”
又摸索着前进了大约二三十米,洞道突然急转直下,形成一个陡坡。强光手电照下去,坡底的情形让我和老伍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巨大的、近乎圆形的地下溶洞空间。溶洞的中央,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水潭。然而潭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浓稠黑色!水面异常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如同凝固的墨汁。那咕嘟的水声,正是从这潭死寂的黑水中极其缓慢地冒出的气泡发出的。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更加浓烈刺骨的阴冷腥气。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水潭四周的景象。累累白骨!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潭边所有能落脚的地方!有人类的颅骨、肋骨、四肢骨,也有许多辨不出种属的、奇形怪状的巨大兽骨。白骨被洞顶渗下的水珠浸得湿漉漉、滑腻腻,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惨白或灰败的磷光。无数细小的、颜色妖异的菌类从骨头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如同尸体上滋生的霉斑。
“我的妈呀…”老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坐在白骨堆上,“这…这他娘的是万人坑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瑶儿姐…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地狱景象吗?她留下的衣服碎片…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悲伤和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握着锤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朱灵的脸色也难看至极,她用手电光仔细扫视着白骨堆和水潭,光束最终停留在潭边靠近洞壁的一处。那里,几块明显是现代的、色彩鲜艳的户外装备碎片散落在白骨之间,旁边还有一个被踩瘪了的铝合金水壶。
“是他们…”朱灵的声音低沉沙哑,“沈瑶的队伍在这里遭遇过。”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的老伍突然指着水潭对面的洞壁,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那…那是什么?!”
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只见对面幽暗湿滑的洞壁上,并非天然岩石,而是覆盖着大片大片的壁画!那壁画不知是用什么颜料绘制,颜色暗沉得如同干涸的血液和腐败的淤泥,在幽光下透着一股邪异。画的内容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描绘的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扭曲血腥的祭祀。无数赤身裸体、表情痛苦麻木的人被捆绑着,驱赶向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诡异绿焰的坑洞。坑洞边缘,站着几个身形扭曲、头戴狰狞面具、手持怪异骨杖的祭司。坑洞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扭曲痛苦面孔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