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公主的确对他有意思,可这还不够。
或者说,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必须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要怎么做,才能进一步试探呢?
这一晚,齐彻辗转反侧,冥思苦想,终于,在天将亮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听说公主下榻在城中的驿馆,便命人备上一份礼物,一早前往驿馆,求见公主。
驿馆门口,他恭敬的递上请帖,“下官齐彻,特来谢殿下赐书之恩。”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既显风雅,又暗示了倾慕。
若公主不拒绝相见,则说明有戏。
很快,门房将齐彻的请帖递进去。
屋内,秦九歌刚用过早膳,就听见下人来禀,说齐彻在门外求见。
她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倒是个会找借口的。”
她随手将拜帖搁在案几上,对身旁的侍女道:“去告诉齐大人,本宫正在更衣,让他在花厅稍候。”
这时,侍女紫鸢上前替她梳头,嘲讽道:“小姐,看来公主说的得不错,这个齐彻,果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前脚还在顾相府门前跪着求娶,这才新婚不到一个月,这会儿又巴巴凑到您跟前摇尾巴。”
“得亏公主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让您假扮她在这清水县逗留些时日,奴婢真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负心汉得知真相,悔不当初的那一幕。”
“他不是想攀龙附凤么?”秦九歌突然轻笑,指尖捏起一绺青丝绕在指上,“咱们就给他搭座通天塔,让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望着镜子里绝美的容颜,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楚青娘有着五分相似。
她本是定国公府的嫡女,秦九歌,与楚青娘本是闺中密友,小时候,她也是公主的伴读,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
三年前,她听说楚青娘不知所踪,联合裴渊几乎找遍了整个大楚,后来,得知消息的时候,楚青娘已经嫁做人妇,并希望她暂时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说是等时机成熟,定会传信联系她。
不成想,她这一等,就是三年。
而且楚青年直接还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任务——叫她假扮公主,在清水县停留些时日,并配合宣扬要选驸马。
因此,这才有了近日流传出的名声。
不得不说,楚青娘把每一步都算计得很好。她深谙齐彻自私又虚伪的面目,为了不影响皇室声誉,这才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一出戏。
“待会儿让他在花厅多等些时辰,看着满室的珍宝流口水,再派个小丫鬟故意说漏嘴,提提驸马人选的事。”秦九歌吩咐道。
紫鸢心领神会,将最后一支点翠簪子插上发髻:“奴婢明白,定要把他吊得心急火燎。等他以为自己稳坐驸马之位,再把他那些抛妻弃子、攀附权贵的丑事抖出来。
到时候,全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秦九歌起身,抖开如云的广袖,绣着金线鸾鸟的裙摆扫过满地日光:
“让公主那边准备好和离书的证据。等齐彻丑态毕露,咱们就当着满城权贵和百姓的面,把他的真面目撕个干净——”
花厅内,齐彻正襟危坐。目光却不自觉的被室内的陈设所吸引。
紫檀木架上摆着前朝名砚“龙尾金星“,案几上随意搁着一柄镶满南海珍珠的玉如意,连熏香用的都是价比黄金的龙涎香。
这些珍宝,随便一件都能抵得上他半年的俸禄。
正当他暗自盘算时,忽然听到院子后方传来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听说公主回宫之前,就要定下驸马人选。”
“嘘——我今早给殿下梳头的时候,看见梳妆台上放着十位公子的画像,听说……”
那丫鬟的声音小了下去,惹得另一个丫鬟急了。
“快说快说!”
“听说,目前已经圈定了三位人选,就等着三日后的琴会上……”
议论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喝止。齐彻心头狂跳。
十选三么?
今日,他必须要把握住机会才行!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环佩声响,一阵清雅的兰香随风而来。
齐彻抬头看去,只见秦九歌换了一身天水碧的留仙裙,发间簪着一支白玉兰步摇,比昨日的更添了几分清丽脱俗。
“让齐大人久等了。”秦九歌移步至花厅,含笑道。
齐彻立即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微臣特来谢殿下赠书之恩,此物虽不及殿下所赠珍贵,却也是臣的一番心意。”
秦九歌示意侍女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上好的端砚。
“齐大人有心了。”她指尖轻抚砚台,装若无意的问:“这雕工倒是精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齐彻心中一喜,立即答道:“此乃微臣亲手所雕,历时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