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厢房的西墙轰然倒塌,火星四溅。
“裴渊!”她下意识的就要冲进去,却被知夏死死拦住。
“殿下不可!”知夏声音都变了调,“火势太猛了!”
楚青鸾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强令自己此刻必须要冷静下来,否则,裴渊就真的很难再出来。
她转身命令救火的侍卫:“去取水龙车,拆东面隔墙,务必要把裴将军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她的声音看似冷静的可怕,可微微发颤的尾音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破开浓烟冲了出来。
只见裴渊踉跄着滚落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露出一片被灼烧的皮肤。
“裴渊!”
楚青鸾顾不得仪态,快步上前。
裴渊抬头,在看到楚青鸾的瞬间,眼底翻涌着近乎失控的情绪。
“殿下!”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无恙就好……”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血喷洒在地上。
楚青鸾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太医!快传太医!”
她顾不得礼仪,伸手去扶住他。
裴渊碍于在场还有外人,下意识的想要缩回去,却被楚青鸾强势的摁住。
“别动,你伤的太重,再坚持一下。”
转头又对知夏道:“去取本宫的雪玉膏来。”
很快,有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而来,对裴渊的伤势做了简单处理,然后再将他安置在附近的厢房,仔细处理伤口。
好在他只是背后受了烧伤,外加体内吸入了一些浓烟,伤势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是很重。
等太医替他处理好伤口,又开了药,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宴会这边,则交给秦九歌和知夏善后。
酒楼虽然着火,但由于此处临近湖泊,而且当时宾客都在宴会上,除了楚青鸾并没有其他人前往。现场也只是在众人惊慌奔跑的时候被弄的有些乱,却并无人员伤亡。
就在知夏刚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却见秦九歌眉头紧蹙,一脸凝重。
“不对!还少了两个人!”
知夏刚揉到一半的脖子猛地顿住。
“谁?”
秦九歌将手里的册子递给知夏,沉声道:“一个是顾嫣然,还有一个,正是那云家公子,云砚!”
……
与此同时,城外一处小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正在一路疾行。
“驾!”
马儿被狠狠的马鞭抽打,在夜晚一路狂奔,马车也随之颠簸不止。
顾嫣然是被一阵摇晃给颠醒的,她太阳穴还在突突的疼,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浓烟,火光,还有一双绣着云纹的皂靴……
她猛地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辆极速行驶的马车中。
顾嫣然心下大惊,忙掀开车帘一看,惨白的月光下,映照出急速后退的灌木,还有路边的田埂。
这分明是城外才有的景色!
顾嫣然大惊失色,忙拍打着车辕,嘶吼出声。
“停车!快放我下来!”
这时,赶车的人听见声音,突然一个用力勒紧缰绳。
“吁!”
正在疾驰的马儿突然吃痛,高高的扬起前蹄,在夜晚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马车骤然停下。
顾嫣然一个不稳,差点栽出去。
下一秒,车帘被粗暴的掀开,露出‘云砚’那张震惊的脸来。
在看到顾嫣然的那张脸后,他的脸色猛地一变,目光陡然凌厉。
“怎么是你!”
‘云砚’突然伸手,一把掐住顾嫣然的下巴,声音也下意识的变成了熟悉的腔调。
“楚青鸾呢?”
顾嫣然浑身发抖,又惊又怕,可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却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夫、夫君?”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
她记得,这个男人叫云砚,先前在琴会上抢了赵家公子的风头,还得了楚青鸾的青眼。
可为何这声音,却跟齐彻一模一样。
“我问你!楚青鸾呢?”齐彻见她不回答,手上的动作用力了几分。
顾嫣然从疼痛中回神,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分明就是齐彻本人!
她既庆幸又难过,好在绑架她的不是陌生男人,不然,这深夜里,荒郊野外的,就算侥幸逃脱,名声也铁定保不住了。
可齐彻不一样,他曾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而她肚子里此刻还怀着他的孩子,她想,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齐彻也不会做的太过。
然而顾嫣然终究是高估了人性。
“夫君,你弄疼我了——”
“闭嘴!”
“你早就与我和离,谁是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