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他。
从自己的包中翻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他跟前晃了晃。
“池妄野,我开灯了。”
她重新握住他,“我要贴着你走,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这里真的有点恐怖。”
“老板!”她忽然大叫,“可以把音乐关掉吗?我要哭了!”
老板在监控屏中,看到池妄野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忙关闭音效。
沈知意拉着他。
在手电筒的微光探照中,朝门外慢慢走去。
池妄野怔怔的。
在一片全然的漆黑中,看到一丝微弱的、跳动的光点。
全部凝在那个纤细的背影中。
她带他走出黑暗的甬道。
直到尽头处的门打开,漏进刺目的、耀眼的日光。
他眯起眼睛。
看向指缝外的她。
沈知意回过头,整个人被落日的金光笼罩,带着莹莹生辉的笑意,站在他跟前。
“我们出来啦!”
池妄野视线缓缓聚焦,凝在她唇边的贝齿上,心口倏然一跳。
他的光。
原来这样耀目。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扯过来,重重搂入自己怀中。
“沈小意……”
几番话语在喉间翻滚,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池妄野闭着眼,埋头在她颈间,嗅到她身上的气味,和自己的交缠在一起。
都是她,和她喜欢的印记。
他想。
他愿意就这样,从此把自己涂成她喜欢的颜色。
甚至。
就算她把自己染脏,也没关系。
沈知意顺势拥住他,拍拍他的后背。
“你也被吓到了,是不是?”
来来往往的人群,无数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却丝毫不顾忌。
只是拥着彼此,交换力量。
沈知意视线瞥到不远处,拍拍池妄野,“你看,那里有个黄酒铺子。”
“我听说,喝黄酒,是可以驱邪的。”
她拉着池妄野的手,走到河堤边,将他按在唯一空着的长凳上。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瓶黄酒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划小船,好不好?”
池妄野抬眸。
看向河岸边晃晃悠悠的小船。
点点头。
他神情怔忪地看着沈知意跑远,站在那个黄酒铺子前,跟老板说着什么。
他神情微软。
电话铃响起。
池妄野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刚刚放松些下来的神色,又一瞬间变得紧绷。
“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对面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语带斥责,“保姆说你已经好几个月没回过家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池妄野冷笑。
“我几个月没回家,还要保姆告诉你。”
“你这个爹当得也挺称职的。”
“池妄野!”他吼道,“你好的不学,光学会跟老子顶嘴了?!”
“我不回家是忙事业,你呢?你在做什么?”
“学习不好好学,一事无成,整天像个纨绔一样混日子。”
“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上学,你是不是就只学会说脏话了?”
“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
池妄野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
“是啊,我有人生,没人养。”
“长成个废物,不是也很正常?”
对面陡然沉默。
池妄野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挂了电话。
眼神空荡荡地望着幽寂的河水。
如果不是他贪玩,那么晚才回家,妈妈也不会抢救无效,就这样死掉……
都是他的错。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发现她吃那么多安眠药……把她送去医院洗胃……
也许……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他恍惚起身,朝河边走去。
在落日下晃动的河水,交织出一片斑驳幻影,像一张长着无数牙齿的巨口,叫嚣着要将他吞掉……
“池妄野!”
背后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池妄野猛然回神。
转身,看到拎着黄酒的沈知意。
她另一只手上,还提了袋吃的。
“你在这干什么?”她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小船在那。”
池妄野张了张唇。
沈知意也没说什么,将黄酒递给他。
随后拉着他空余的另一只手,朝售票处走去。
“黄酒和点心我付了钱的啊,船票就你来买。”她絮絮叨叨道,“喏,去跟那个卖票的说,我们要时间最长的夜票。”
“两张,从这头上,在最西边的码头下船,别弄错了。”
她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