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已入心脉…水浸散了药性…”夏欣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绝望的颤抖,她尝试着将几种尚能分辨的解毒药粉混合,小心翼翼地敷在孟老二胸口毒刃周围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气氛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劫后余生的喘息很快被更深的绝望取代。家园已毁,兄弟死别,前路未知,如今最后的依靠也危在旦夕。
严静蜷缩在齐永丰身边,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后怕,她看着夏欣悦的动作,又看看孟老二毫无生气的脸,再看看雷震山那惨烈的伤势,巨大的悲伤和茫然终于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水渍。
就在这时,雷震山那沉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声停顿了一下。他那双布满血丝、带着涣散之意的眼睛,猛地死死盯住了齐永丰手中紧握着的那柄奇形弯刀——沙魂!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那…那刀…”雷震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从…从何而来?”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齐永丰,又死死落回沙魂刀那流淌着微光的刀身和布满奇异沙纹的古朴刀身。
齐永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刀,那股冰冷的沉重感和血脉相连的奇异脉动再次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简短地回答:“潭底…一具穿着古甲的遗骸…抱着它。”
“遗骸…古甲…”雷震山重复着,眼中的震惊化为一种深邃的、仿佛穿透了漫长岁月的追忆。他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左臂支撑着身体,试图看得更清楚些,目光死死锁住刀柄末端那颗散发着流沙微光的暗黄石头,以及刀身上那些扭曲盘绕的沙纹。
“给我…看看…那甲…纹饰…”他急促地喘息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齐永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沙魂刀递了过去,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幽暗的环境。
雷震山用他那只沾满血污、微微颤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沙魂刀。刀入手极沉,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抚摸着刀柄与刀鞘连接处露出的、被青苔水垢覆盖了大半的古甲边缘,用力地刮擦掉一些覆盖物。
借着刀柄末端沙石散发的微弱光芒,被刮擦干净的甲片边缘,露出了清晰可见的纹饰!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何线条与抽象兽形相结合的图案,线条粗犷、古拙,充满了原始而神秘的力量感。最核心的部分,赫然是一个由三重同心圆环构成的符号,圆环之间布满了扭曲的、如同漩涡又如同沙丘波纹的纹路!
雷震山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连呼吸都彻底停滞了!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齐永丰,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震惊而剧烈颤抖,如同破锣嘶鸣:
“三重涡旋…沙海之环!没…没错!是它!是‘守宫将’的符记!和…和上面龙宫入口青铜门上的…核心纹饰…一模一样!”
“守宫将?”齐永丰和夏欣悦几乎同时失声问道。严静也抬起泪眼,茫然地看向雷震山。
雷震山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盯着手中的沙魂刀,仿佛要将它烙印进灵魂深处。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冰凉沉重、布满沙纹的刀身,感受着那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如同大地脉搏般的嗡鸣震动。
“守宫将…”雷震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敬畏和无法言喻的沉重,“传说…是上古‘守宫人’中最强大的战士…是‘龙宫’的守卫者…也是…‘龙魂’的镇压者!”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穿透了溶洞的黑暗,看到了远古的时光,“这把刀…沙魂…它绝不仅仅是武器!”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刀身那些流淌着微光的沙纹:“看到这些沙纹了吗?它们不是装饰!它们是活的!是黄沙的意志!是控制‘龙宫’内那些与沙石相关、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古老机关的…核心之钥!”他的目光又落回刀柄末端那散发着流沙微光的奇异石头,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而这个…‘镇魂石’…才是它真正的核心!传说…它能感应‘龙魂’的躁动…甚至…能镇压它!”
“镇压龙魂?”齐永丰心头剧震,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沙魂刀仿佛回应般,发出更清晰的嗡鸣,刀柄缠绕的沙纹微微收紧,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感再次传来。
“是…镇压…”雷震山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笃定,“龙宫…龙宫的核心秘密…绝不是什么宝藏!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一个…用来囚禁和镇压某种…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存在的囚笼!而这把‘沙魂’,就是守宫将手中…看守囚笼、压制囚徒的…权柄之器!”
他猛地将沙魂刀递还给齐永丰,眼神复杂无比,有敬畏,有恐惧,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抓住救命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