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的白翳眼球似乎毫无反应,依旧“望”着前方虚无的黑暗。然而,就在齐永丰举起沙魂刀,镇魂石的光芒照亮刀身那流淌着沙纹的瞬间——
石母那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那只握着惨白骨杖的、布满褶皱和老人斑的枯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白翳眼球仿佛要穿透那层厚厚的障碍,死死“盯”着沙魂刀的方向!她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威严沉重的老妪,竟缓缓地、艰难地向着沙魂刀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她那佝偻的腰!
她身后那些惨白的“人”,在短暂的惊愕后,如同得到了无声的指令,齐刷刷地放下了手中的吹筒和短矛,同样朝着沙魂刀的方向,匍匐在地!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
“…沙…魂…”石母干涩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守…宫…之…主…”
她缓缓直起佝偻的身体,浑浊的白翳“望”着齐永丰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那股沉重的威压中,敌意已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沉重的托付。
“渊…民…石…母…拜…见…持…刀…者…”她一字一顿,声音沉重如同祭坛的基石,“先祖…誓言…持沙魂者…即为…守宫之主…守护封印…镇压龙魂…乃…吾族…世世代代…唯一…使命…”
“渊民?”齐永丰心头剧震。原来这些皮肤惨白、生存在这地底深渊的遗族,是世代守护封印的守宫人后裔!
“石母…前辈…”齐永丰收起刀,恭敬地行礼,“叛徒‘沙狐’与玉蝎卫刚刚逃入此地,欲破坏地脉核心,释放‘黄沙龙魂’!请前辈指引!”
石母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凝重之色更重。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这片巨大淤泥沼泽的更深、更黑暗的远方。
“沙…魂…低…鸣…大…地…震…颤…”她的声音带着深沉的忧虑,“近…期…地脉…异动…龙魂…躁动…远…超…往…昔…”
她浑浊的白翳似乎穿透了无尽的黑暗,看到了更深处的情景。
“玉…蝎…之…子…的…爪…牙…”她提到玉王子时,声音中带着刻骨的寒意,“…多…次…潜…入…试…图…破…坏…封…印…节…点…虽…被…击…退…却…惊…扰…了…沉…眠…”
石母顿了顿,用骨杖重重地顿了一下脚下的淤泥,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强调事态的严重。
“那…毒…蝎…与…他…的…兵…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正…沿…着…‘腐…息…之…径’…全…速…朝…向…‘龙…心…石…窟’…而…去!”
“龙心石窟?!”齐永丰、严静、夏欣悦几乎同时失声。雷震山也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光芒!
“那…是…地脉…之…心…龙魂…囚…笼…最…脆…弱…之…处…”石母的声音沉重如同敲响了末日的警钟,“若…被…他…们…得…逞…黄…沙…之…怒…将…吞…噬…一…切…”
沉重的字句,如同冰冷的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沙狐的目标如此明确而致命!龙心石窟!一旦封印核心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齐永丰握紧了沙魂刀,冰冷的刀柄传来沉甸甸的回应。刀身上的沙纹如同感应到了地脉深处的躁动,流淌的光芒带着一种焦灼的韵律。他抬头,目光穿透这片弥漫着腐朽气息的黑暗沼泽,望向石母所指的、通往“腐息之径”和“龙心石窟”的深渊。
守宫之主的责任,如同无形的枷锁,又如同支撑他前行的唯一火炬。渊民的托付,龙魂的躁动,沙狐的毒牙…所有的线,都指向了那地脉的最深处,那名为“龙心”的绝险之地!
“请石母前辈引路!”齐永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沙魂刀仿佛回应他的意志,嗡鸣声陡然拔高,昏黄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