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默默叹口气,正想说“好”。
下一秒,手指忽然被人攥牢。
商行舟侧脸过来,脖颈处肌肤冷白:“冷?”
温盏连忙跟上他,只能讷讷:“是有点。”
商行舟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
指尖传来绵密的热度,温盏屏住呼吸。
心头滚过的那一点微酸的失落,很快又消失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里。
算了,他不问也没事。
她偷偷想。
时间还多,不是吗。
反正两个人还要在一起好久好久……
有的是日子,她可以亲口讲给他听的。
商行舟牵着这只软绵绵的海獭,步行几百米,找到纪司宴包场的地方。
下午五六点,黄昏之交,天色渐渐暗下来,有麻雀在秃枝间跳跃。
工体附近往三里屯走,酒吧多得要命。
商行舟一开始还以为纪少爷搞了个网红店,没想到他选的地方,是靠近二环一个小独栋。
看起来像老建筑了,红砖墙,选址相当幽静。
门口钉着个金属牌子,印有建筑介绍。
一九几几年落成,某某将军的故居。
旁边附带警示:“私人住宅,非请勿入。”
温盏像个好奇宝宝:“我们没走错路吗?它看起来不像酒吧。”
商行舟嘴角微动,似笑非笑:“纪司宴说是,那就是。”
说完他看也不看,无视门岗,带着她径直进去。
没想到越往里走,越别有洞天。
空气微冷,人群的嘈杂和喧闹声像风里的海浪,推动着,由远及近。
推门而入,现代装潢的吧台和卡座闯入视线。
客人不多,屋内暖气幽幽,放着一首蓝调。
吧台一副巨大的墨宝从房顶嚣张地滚下来,上书:醉生梦死,悬壶济世。
……竟然真把老宅改成了酒吧。
温盏忍不住想,这得亏是个清吧,要是半夜蹦迪,非得把祖上老将军从坟里蹦出来——
侍应生在前引导,她被他牵着,一起去往包厢。
推开包厢重重的门。
空气短暂静默,然后是仿佛能将屋顶掀翻的,此起彼伏的男生尖叫:
“我草,商行舟竟然真带女朋友来了!今年是怎么了,我她妈根本不敢想,有生之年可以活着见到他交女朋友!”
“这狗东西怎么真背着我们脱单??他不是说要把初吻留到新婚夜给自己老婆?!”
“妈的,所以传闻都是真的!!我的心碎了!他是在哪里骗到这么可爱的小女朋友!”
……
温盏的手刚刚在进屋时就从口袋中拿出来了,但商行舟没放开她,仍然牢牢牵着。
忽然面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陌生人类,她紧张得有点眩晕,手心发潮,下意识就又想逃跑。
商行舟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牵着她,立在门口,气场很足。
胸腔微震笑了下,不急不缓地开口,挺郑重地,慵懒道:“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温盏。跟我们一个学校,计算机系的年级第一。”
骚动的人群立刻安静。
他好像就是有这种能力,能轻易地号召人群。
停顿一下,商行舟散漫狂傲,一字一顿说:“以后路上看见了,都给我喊嫂子。”
温盏脸颊蹭地红了。
下一秒,跟训练过似的。
屋里一群男生,排山倒海对着她喊:“嫂子好!”
温盏从没见过这种架势,无措地睁圆一双眼。
手指蜷曲,她等他们喊完了,才努力镇定地,尽量体面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
她不好意思:“我没给你们……准备礼物。下次补上,可以吗?”
石一茗眼皮一跳。
等会儿,这场面。
怎么忽然变成了婚礼的改口环节,还要给改口费的?
男生们都愣了下,这哪儿骗来的小女孩啊,纯成这样?
只有商行舟跟石一茗,立马想一块儿去了。
商行舟闷笑一声,捏她手心:“不用给礼物,只是认认脸,没什么的。”
温盏一言不发,眨眨眼。
紧张的感觉稍稍散去一些。
“哎。”石一茗佯作不满,“怎么就‘只是认认脸’了?小嫂子没准备东西正常,你呢,你连个红包都不发?”
其他几个复读机立马跟上:
“就是就是,商行舟你怎么回事?”
“商行舟你懂不懂事!”
“商行舟,现在立刻跟我们嫂子认错!”
……
商行舟:“……”
微抵了抵腮,他闷笑:“草。”
他迈动长腿,招呼温盏先在沙发坐下,然后放开她,修长手指拿出手机,划开锁屏。
嗓音沉哑懒怠:“0120。”
石一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