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陶也嘟囔着,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你今天怎么老发呆,外面到底有什么?”
“随便看看。”商行舟云淡风轻,收回眼神,“看看对面到底什么科室。”
“你这,这么远,我千里眼都看不见。”陶也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初恋在对面,你看一眼少一眼呢。”
“……”
“话说回来,队长啊。”陶也嘀嘀咕咕,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上海东西是不是很好吃?”
“就那样。”商行舟没什么情绪,扯扯嘴角,“今晚你就去尝尝。”
“行啊。”陶也高兴,“我看你每年都来上海,很早就想来看看了。我寻思着,你假期那么少还老往这儿跑,要不是上海有你特别想看的人,那肯定就是有你特别想吃的东西了!”
“……”
“我想,你这种完全没感情的人,总不可能是要来看人吧!”
“……”
商行舟无言望天。
陶也进诊室时,商行舟在外面等。
那俩姑娘磨磨蹭蹭,总算踌躇着走过来。
刚撞他的是个黑长直,学生模样,长得温和安静,鼓起勇气朝他伸手:“你、你好。”
商行舟目光轻轻落过去。
姑娘脸庞脖子瞬间红了一片:“我是刚刚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个人……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不是为了搭讪你。但是,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说完,她静静地脸红,不去看商行舟的眼睛。
商行舟微默,有些恍然,想到很多年前。
他也是这样,想要搭讪一个人,但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故意在她的作业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等着她来找自己。
“抱歉。”他开口,嗓音低低哑哑,“我不太方便。”
女生愣了愣,连忙摇头:“没、没关系,不方便也没事。”
“我有女朋友了,是我的伴侣。”他低声解释,“谢谢你。”
他实在太有礼貌,女生把头摇成拨浪鼓。
被拒绝了,也没有觉得太遗憾。
陶也进一趟诊室再出来,完全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样的对话。
他跟着商行舟离开了,走出去一段路,才说:“队长,刚刚那俩姑娘一直在看你哎,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商行舟不置可否,只是问:“陶也,我平时是不是挺凶的。”
“啊?”陶也一头雾水,“还、还行吧……你训练的时候是有点,但几个队长脾气都不算好吧……哎,也不是,怎么了你?”
商行舟只是想到,他当初跟温盏做自我介绍,也有很多东西,没有说出口。
她说:温盏的“盏”,是“洗盏共尝春瓮酒”的“盏”。
他脑子里也有很多对应的句子啊,“孤岛轻雾里,行舟白波上”的“行舟”,“亭亭孤月照行舟,寂寂长江万里流”的行舟。
——压根儿不是同一首诗又怎么了,你看,我们连名字都非常般配。
他打过很多遍腹稿,最后那些话都被吞咽下去,板着脸,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商行舟。”
也难怪温盏一开始觉得他脾气不好。
他对她,确实……
算不上很温柔。
但明明,最应该被他温柔对待的人,就是温盏啊。
“不知道。”商行舟领着陶也上了车,手指敲在方向盘,微默,摇头,“就忽然觉得,我脾气这么坏,应该挨抽的。”
“……?”
“这样吧陶也,我以后都对你温柔点,要是我凶你了,你抽我。”
“……”
陶也一路上没说话。
他觉得商行舟疯了。
晚上,一起吃饭,挑了家本地挺有名的本帮菜。
黄浦江水光粼粼,有小型游艇在上面漂,波光灯影,漂亮璀璨。
陶也头一回正经地在上海落脚,挺新鲜,吃到七分饱,想出去拍照。
外滩似乎有活动,江边看起来好热闹,他离席后,桌上就只剩石一茗和商行舟两个人。
商行舟没喝酒,搁那儿发呆,石一茗看着,叹气:“行了,陶也出去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
商行舟不语,石一茗朝他伸手:“来,告诉我,这次又要我帮你转交什么。”
明亮灯光下,商行舟面庞清俊,闻言似笑非笑扯了下唇角,手掌落进口袋,还真给他掏出个东西。
小小一支,管状的,没名字。
他撂下俩字:“防晒。”
石一茗接过来看看,嫌弃:“三无产品啊。”
“嗯。”
“这就你之前说的那个,很出名的医生做的,不外售的?”石一茗放在灯底下看,看不出名堂,“但我话可说在前头,这玩意儿交到温盏手上,她也不一定用的。”
商行舟抵了下腮,闷笑:“你给她吧,给她就行。”
石一茗不再劝,揣兜里,想了想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