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已经是万幸。”
“她这身子,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硬生生被拽了回来,断掉的生机还没续上。”
老中医看着李克垚,一字一句,仿佛铁锤砸在他的心上。
“能下地走路,生活自理,全凭她年轻底子好。换个年长些的,现在怕是已经瘫了,或者病病殃殃,时日无多。”
“后面,只能养,不能急。”
“她这身体,是典型的虚不受补。任何大补的药材下去,都如同火上浇油,只会害了她。”
李克垚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老中医的每一句话,都印证了何半仙那句谶语——她的命,不是自己的!
这何止不是自己的,这简直就是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残灯,随时可能熄灭!
“切记!”
老中医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你媳妇现在最怕情绪波动,大喜、大悲、大怒,都可能让她当场休克,甚至……死亡!”
“千万不能让她动怒,更不能让她伤心过度,每一次情绪起伏,对她都是一次刮骨之毒!”
一番话,让李克垚如坠冰窟。
不能受刺激?
这让他以后如何护她周全?这世道,意外和人心,哪一样是他能完全掌控的?
他紧紧攥着药方,上面那些名贵药材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突然明白,中医能医病,却医不了命。
想救媳妇,唯一的希望,或许真的只在那个断了腿的何半仙身上。
无论如何,必须再去见他一面!
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开口!
李克垚怀着沉重的心情,带着赵颖刚回到院门口,还没进门,一阵喧哗声就扑面而来。
“李先生!是李克垚先生!”
“快!他回来了!”
下一秒,一大群人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长枪短炮的摄像机、闪个不停的镁光灯,无数个镜头死死对准了他。
李克垚脸色一沉,下意识地将身体一横,把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的赵颖,牢牢护在了自己身后,隔绝了所有镜头。
他抬起头,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满头大汗的焦大宏。
“怎么回事?”
焦大宏快步挤过来,满脸苦涩。
“李哥,这些都是各大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非要采访你,都堵到我那一品海鲜去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别人挤破头都想上报纸,想上电视,求一个出名的机会。
但李克垚此刻只觉得烦躁。
他不在乎什么名声,他只在乎这些人的聒噪和闪光灯,会不会惊扰到身后的妻子。
眼看人已经堵在门口,他只能先让赵颖进屋,自己则挡在门前。
“我时间不多,只有一个小时。”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以后要采访,请先和焦大宏预约,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这话里赶人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
但记者们像是没听懂,反而更加兴奋,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李先生,公安报说您协助警方破获了特大杀人案,是真的吗?”
“商报也报道了您在麻纺厂火灾中第一个报警冲进火场救人,您是英雄啊!”
“有人污蔑您是无良商人,现在真相大白,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原来,宋兵那篇报道只是一个开始。
就像约好了一样,关于他过去那些不为人知的义举,接二连三地被挖了出来,公之于众。
顺城杀人案的幕后功臣。
麻纺厂火灾的救火英雄。
这些报道,将他从一个备受争议的商人,一夜之间推上了英雄的神坛。
整个顺城都在议论他,好奇他。
电视台和报社媒体彻底疯狂了,都想抢到第一手资料,将这个传奇人物挖个底朝天。
面对这一切,李克垚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遇到了,就做了,任何人看到都会这么做,没什么值得说的。”
“至于开家家福超市,只是觉得顺城需要一个像样的超市,顺便解决几百人的就业问题,为家乡做点贡献。”
有记者高声提问:“李先生,很多人称您为顺城的企业家,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克垚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算什么企业家?”
“真正的企业家,心里装的是国家和民族,不只是为了赚钱。”
“我境界还差得远,只能算一个刚富起来的农民,还在努力的路上。”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却让在场的记者们肃然起敬。
谦逊,诚恳,有大格局!
这又是明天头条的绝佳素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李克垚不再多言,一个眼神示意,焦大宏立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