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这么高大上的资本家吗?”庄月惠在心里想着。
但想到陆家贵的所作所为,以及宝坛老窖公司的真实存在,还有干部职工对陆家贵的推崇,她又不得不信。
随后,庄月惠又问道:“陆董,你对未来宝坛老窖公司的期望是什么?希望它能达到什么程度?”
这一点,陆家贵自然不会吹太大的牛逼,免得透露了标王的机密,因此道:“我的愿望,是早日将宝坛老窖公司经营成年营业额超过5亿的大企业,成为一家优秀的纳税企业。”
这个愿望,对如今半年销售额破亿的宝坛老窖公司来说,并不算离谱。
随后,庄月惠将话题转向了更高端的国企改制方面:“陆董,我们都能看到,宝坛老窖公司的成功改制,堪称典范。你认为,在国企改制的过程中,最关键的是什么?如何避免国有资产流失?”
这个话题,是许多人关心的。
陆家贵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庄月惠,声音沉稳有力地回答道:
“最关键的是什么?自然是实事求是,别弄虚作假。”
“我知道,有些地方政府没有市场经济意识,将土地免费赠送给了收购方,都没有算钱的。”
“很多设备也是按废品价算的。”
“这是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
“土地,是企业经营、扩张避不开的问题。”
“设备,更是企业重新恢复生产的关键因素。”
“其实很多收购方看上看似破产的国企,看上的就是土地、厂房、设备,如果这些东西都不算钱,那国企还有多少价值?”
“哦,对了,品牌很有价值。许多国企生产的产品,还是很有口碑的,只是可能在各种原因的制约下落寞了,但收购方一旦完成收购,将原产品推出市场,还是能受到欢迎的。”
“因此,这个品牌价值,很多地方政府都忽略了,应该要计算进去,要算进国企的资产总额里面。”
“国企改制是为了盘活资产,为了发展经济,为了让干部职工有稳定的工作和持续的收入,而不是为了让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钻空子、发国难财,把国有资产骗到手后转手搞房地产开发,或倒卖物资发财。”
“这种行为不叫改制,是犯罪,是败家,是在用国有资产发自己的财,是不应该允许的行为。”
听着陆家贵慷慨激昂的话语,庄月惠有些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身价数亿的陆家贵竟然是这么一个理想化的人。
不是说他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很会为人处世、上上下下都对他一片敬仰和歌颂吗?为什么他会对国企改制公然开炮?他这是要堵住多少人借国企改制官商勾结、上下其手、发家致富的道路啊,他就不怕得罪人吗?
即使内心有点儿理想化的庄月惠,在两年多的上班时间里,也被磨平了棱角。
见多了吸血鬼似的资本家,对陆家贵这种无论从行为还是语言,都显得很伟光正、高大上,一切似乎都在为国为民的大老板,简直是前所未见。
庄月惠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似乎想起了自己上大学时“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梦想,也想起了自己刚踏入电视台当记者时“揭露事实真相、维护社会正义”的职业规划。
陆家贵的话,与她预想中商人圆滑的套话完全不同,如此直接、强硬,忧国忧民,甚至带着一种直面千万人而独往矣的勇气,让庄月惠感到了莫名的吸引力,和一股令她倾心的非凡魄力。
理想主义者,特别是有实力的理想主义者,总是令人目眩神迷的。
庄月惠有些痴痴地问道:“那陆董你有没有想过,收购酒厂时付出的成本过高,到时候赚不到钱,甚至倒亏,乃至破产的话,会不会后悔?”
陆家贵眼睛看向了摄像头,似乎透过摄像头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做企业,就是要讲究诚信。”
“如果只是靠占国有资产的便宜来发展,绝对是不长久的,而且终究会有隐患,绝对会有清楚内幕的干部职工给你悄悄记着,说不准哪天就举报出来了。”
“所以,为了长久,一定要诚实,无论是收购过程中的资产估值还是后面经营企业的过程。”
“我的目标,是打造百年企业,所以必须要打好地基。”
“不然,楼盖得再高,也得塌。”
“我们宝坛老窖,不是捞一票就走的买卖,我是要把它经营成宝坛县的标志性品牌,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
“从建厂开始,我们就要讲究诚信经营,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政府,对得起所有干部职工和老百姓。”
庄月惠带着敬仰、崇拜的目光最后道:“好的,有陆董的率领,我们相信,宝坛老窖公司一定会走向辉煌,成为宝坛县,乃至全省都有名的先进企业。”
采访结束,摄像机的红灯熄灭,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
而庄月惠,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