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伞妖刺向张魁咽喉的致命一击,被那凭空显现的金色光幕稳稳挡住。光幕之上,细密的符文流转不息,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气息。伞尖处青烟袅袅,一股灼热的、至刚至阳的反震之力沿着伞骨传递,让整个伞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如同生锈铁片被强行撕裂般的刺耳嘶鸣!
“嘶——吼——!!!”
这嘶鸣声不再仅仅是怨毒,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惊惧!伞面上刚刚凝聚的扭曲人脸瞬间溃散,化作无数缕痛苦挣扎的黑气缩回伞骨深处。
伞妖猛地向后飘退数丈,伞尖如同毒蛇昂首,死死锁定门楼之上那道青色身影。伞面污浊的暗红色泽剧烈波动,仿佛沸腾的血池,散发出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阴邪之气,与那神圣的金光分庭抗礼,将整个前院分割成光与暗、生与死的两个世界!
残破门楼的飞檐之上,赵清真身如青松,负手而立。宽大的青灰色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雨水却仿佛畏惧般在他身周一尺之外自行滑落,不沾分毫。他面容清癯,如同古庙中的石像,无悲无喜,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清光湛然,如同划破永夜的两颗寒星,穿透层层雨幕与怨气,精准地落在伞妖那污秽不堪的伞面核心——那里,无数怨念与阴气正如同旋涡般疯狂汇聚、蠕动,是这邪物力量的核心源头,也是无尽怨毒的巢穴!
“好重的怨煞之气!非百年不得凝聚,非血海深仇不得如此!”赵清真心中凛然,眉头微蹙。他目光扫过下方泥水中痛苦、背上血流如注的李德财,以及抱头跪地、七窍隐有血丝渗出、显然遭受了严重精神冲击、意识模糊的张魁,最后落在远处廊柱下那具蜷缩的、皮包骨的干尸(王栓子)身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与怒意。
“无量天尊!”他朗声宣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风雨,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传入张魁和李德财混乱的意识中,“二位善信莫慌,固守心神,莫被怨念所乘!贫道赵清真,今日当除此妖氛!”
这声音如同清泉注入张魁混沌的脑海,那无数冤魂的哭嚎和钢针刺脑般的剧痛竟稍稍缓和了一丝,让他模糊的意识找回了一线清明。他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门楼上那道如同定海神针般的青色身影,心中绝望的冰层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涌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敬畏!李德财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停止了无意义的哀嚎,蜷缩在泥水里,用尽最后力气看向赵清真。
“妖孽!尔本天地怨气所钟,因缘际会,聚而成形。然不思解脱沉沦,反造杀孽,吸食生人精气,荼毒生灵,天理难容,道法难恕!”赵清真声音转冷,字字如刀,直指伞妖核心,“今日贫道在此,断不容你再害一人!”
“嗬……嗬嗬……死……都死……”回应赵清真的,并非人言,而是一阵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意念波动,如同千万个充满憎恨与绝望的声音在伞妖内部同时嘶吼!整个伞面剧烈震颤,污血般的暗红光芒暴涨!它似乎被赵清真的话语彻底激怒,更被那纯阳金光所刺痛!
“呜——!”
伞妖猛地旋转起来!破败的伞面如同高速旋转的锯轮,带起一股腥臭刺鼻的黑色旋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细碎尖锐、如同碎玻璃摩擦的刺耳声响,那是怨念高度凝聚形成的音波利刃!同时,伞面上再次强行凝聚出那张扭曲痛苦、大张着无声黑洞般巨口的怨念人脸!这一次,人脸更加清晰,五官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怨毒和一种要将眼前一切生者拖入无边地狱的疯狂执念!
“嗡——!”一股比之前袭击张魁时强横数倍的精神冲击波,混合着实质化的怨毒音波利刃,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撕裂雨幕,带着摧毁一切生机的恐怖意志,向着门楼上的赵清真狂涌而去!所过之处,地面泥水被无形的力量犁开深沟,残垣断壁上的苔藓瞬间枯死变黑!
面对这足以瞬间摧毁凡人神魂、撕裂血肉的恐怖攻击,赵清真神色不变,眼中清光反而更加凝练。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乾坤借法,符箓通神!”
他右手并指如剑,在虚空中疾速划动!指尖划过之处,留下道道凝而不散、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玄奥轨迹!瞬息之间,一道繁复无比、蕴含天地至理的符箓已然凌空绘就!正是道门秘传、专破邪祟阴煞的“玄光破煞符”!
“敕!”
随着一声清叱,赵清真剑指猛地向前一点!
“嗡——!”
那道凌空绘制的金色符箓瞬间光芒大放,如同一轮小小的金色骄阳!它并非硬撼那汹涌而来的怨念洪流,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锋锐无匹的金色光束,如同神剑出鞘,精准无比地刺向怨念冲击波最核心、力量流转的枢纽节点——那张扭曲人脸大张的黑洞巨口!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