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巨大的熔岩漩涡“眼睛”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欧卫怀里的“金毛毛”,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欧卫纯净的笑脸,传递出一股带着无限眷恋、不舍,却又充满祝福的复杂意念。
“…吼…”
一声悠长、低沉、如同大地道别般的叹息响起。
庞大的玄黑身影开始缓缓下沉,重新融入奔腾的暗河深处。流淌在体表沟壑中的熔岩光芒彻底内敛,巨大的头颅也沉入水面之下,只留下水面翻滚的巨大漩涡和渐渐远去的、沉凝如山的背影。
石台上,那股隔绝噪音、维持温暖的屏障也随之消失。暗河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刺骨的湿寒再次涌来。
“大石石头头…再见!”欧卫抱着温热的玄黑鳞片,朝着河水消失的巨大漩涡用力挥手,纯净的声音在轰鸣的水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呜叽!呜叽!”“金毛毛”也站在欧卫的肩膀上,朝着父亲(母亲)消失的方向,发出稚嫩的、带着离愁的呼唤。
直到那庞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的河水中,水面恢复奔腾,只留下巨大的漩涡在缓缓平复。
石台上,只剩下抱着沉重鳞片的欧卫和站在他肩头的“金毛毛”,以及那空荡荡的、失去了乳白荧光的石窝。
“金毛毛…我们…回家!”欧卫收回目光,小脸上重新充满了干劲。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沉重的玄黑鳞片塞进自己同样破破烂烂的怀里(幸好小袄里面还有一层厚实的里衣,勉强兜得住),然后拍了拍肩膀上的小家伙。
“呜叽!”“金毛毛”用小爪子抓紧了欧卫肩头的衣服,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新旅程的兴奋和对欧卫的完全信赖。
欧卫再次来到石台边缘。没有了无形冰晶的辅助,看着下方湿滑陡峭的石壁和汹涌的暗河,小家伙又犯了难。
“呜…好高…滑滑…怎么下去呀?”他皱着小眉头,纯净的大眼睛里满是苦恼。
“呜叽!呜叽!”肩膀上的“金毛毛”似乎比他还着急,用小爪子指着下方,又看看欧卫,似乎在催促他快点想办法。
就在欧卫一筹莫展时——
他怀里的那块玄黑鳞片,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困境,内部那些暗金色的熔岩脉络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大地沉凝气息的暖流,悄无声息地融入欧卫的身体。这股暖流并未增加他的力量,却仿佛赋予了他一种奇异的“平衡感”和“抓握力”。
欧卫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稳当”了一些,小手小脚踩在湿滑的礁石壁上,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处着力。他试探着往下爬了一小段,虽然依旧艰难,手脚并用,小脸憋得通红,但竟然真的稳住了!
“咦?卫卫…变厉害啦!”小家伙惊喜地以为是自己“长大”了,信心大增,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下攀爬。
“呜叽!”“金毛毛”紧张地用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圆滚滚的小身子随着欧卫的动作一颠一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欧卫终于有惊无险地爬下了丈许高的礁石,重新踩在了冰冷湿滑的碎石河滩上。
“呼…呼…下来啦!”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小脸上满是成功的喜悦。
“呜叽!”“金毛毛”也欢快地叫了一声,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在碎石滩上好奇地嗅来嗅去。
“走!回家!”欧卫拉起“金毛毛”一只肉乎乎的小爪子(其实更像是被它的小爪子搭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沿着暗河向上游跋涉。
怀里那块沉重的玄黑鳞片紧贴着胸口,散发着温润的暖意,驱散着周围的湿寒。肩膀上蹲着个毛茸茸、暖烘烘的“金毛毛”,也让他感觉不那么孤单了。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河道开始变得狭窄曲折,光线也更加昏暗。暗河的水流在这里似乎平缓了一些,但水色却变得更加幽深,如同凝固的墨玉。
突然,走在前面的“金毛毛”停下了脚步,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前方一片靠近黝黑洞壁的、相对平缓的碎石滩,小鼻子急促地嗅着,发出低低的“呜叽…呜叽…”声,似乎有些不安。
“金毛毛…怎么啦?”欧卫也停下脚步,好奇地顺着它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片碎石滩上,散落着一些…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碎片?
这些碎片大小不一,最大的不过指甲盖大小,最小的如同砂砾。它们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纯黑的色泽,表面却流转着一种如同水波般的暗沉光泽。碎片边缘锋利,显然是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崩碎而成。
一股极其微弱、却让欧卫感到莫名熟悉和心悸的气息,正从这些散落的黑色碎片上散发出来!这气息冰冷、古老、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威?!
欧卫纯净的大眼睛瞬间瞪圆!他怀里的玄黑鳞片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内部的暗金脉络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金毛毛”的小爪子,迈开小短腿,朝着那片散落着黑色碎片的碎石滩…走了过去!心脏不知为何,开始砰砰地加速跳动起来。
手腕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