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卫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小脸煞白如纸,嘴角残留着冻结的血沫冰晶,纯净的大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小小的胸膛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怀里,那个暖烘烘的金色小毛团——“金毛毛”,同样气息奄奄地紧贴着他。圆滚滚的小身子冰凉僵硬,原本油亮的金毛黯淡无光,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无力地闭合着,只有偶尔极其微弱的抽搐,证明它还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手腕内侧,那道冰魄魂印(雪花印记)的光芒微弱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印记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它依旧在顽强地闪烁着,释放出最后一丝冰冷的寒气,如同最坚韧的蛛网,死死地护住欧卫即将溃散的心脉和几乎冻结的生机。这股寒气虽然微弱,却异常精纯,如同万年冰川核心的寒意,死死抵御着外界残留的恐怖低温,延缓着生命之火的熄灭。
时间在沉重的死寂中缓缓流逝。暗河奔腾的咆哮声似乎也低哑了许多,如同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更久。
怀里的“金毛毛”首先有了动静。
“呜…叽…”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的呻吟,如同幼猫的哀鸣,从它紧闭的小嘴里溢出。圆滚滚的小身子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覆盖着冰晶的绒毛随着这颤抖簌簌掉落几根。
紧接着,它那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极其艰难地、颤抖着…睁开了一条缝隙!目光涣散、茫然,充满了初醒的虚弱和残留的恐惧。它的小鼻子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嗅到什么,却只吸入冰冷的空气。
它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点毛茸茸的小脑袋。当它模糊的视线捕捉到身边欧卫那张惨白、毫无生气的小脸时,黑亮的瞳孔猛地收缩!
“呜叽——!!!”一声短促、凄厉、带着巨大惊恐和悲伤的尖叫,猛地从它喉咙里挤出!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欧卫冰冷的怀里挣扎出来,不顾自己同样虚弱,迈开颤抖的小短腿,踉踉跄跄地扑到欧卫的脸颊旁!
冰凉的小鼻子急切地拱着欧卫冰冷的脸颊,粉嫩的小舌头慌乱地舔舐着他嘴角凝结的血沫冰晶,发出“呜呜…呜叽…”的悲鸣,黑亮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欧卫冰凉的脸颊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粒。
“呜叽!呜叽!欧卫!欧卫!”它用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呼唤着欧卫的名字,小爪子无措地抓挠着欧卫的衣领,试图唤醒他。
“金毛毛”的呼唤和那滚烫的眼泪,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生命力,穿透了冰冷的死寂和欧卫濒临溃散的意识屏障。
欧卫那微弱得几乎停止的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他极其艰难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带血的冰沫喷出!纯净的大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因为痛苦和虚弱而剧烈收缩,眼神涣散、茫然,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金毛毛”那张近在咫尺、挂满泪珠、写满惊恐和担忧的小毛脸。
“…金…毛毛?”欧卫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感觉全身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骨头散了架,五脏六腑都在抗议。尤其是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寒冰,又冷又闷,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
“呜叽!欧卫!痛痛!呜呜…”“金毛毛”见欧卫醒来,悲鸣瞬间转为带着哭腔的欢喜,小脑袋更加用力地蹭着他的脸颊,眼泪流得更凶了,混合着冰晶,弄得欧卫脸上湿漉漉一片冰凉。
欧卫艰难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冰冷的碎石滩,正在融化的幽蓝玄冰,死寂的黝黑屏障…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残留的恐怖气息…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混沌的小脑袋——巨大的“黑蛇灯笼”,冰冷的“大灯笼眼睛”,恐怖的吼声,掀飞他的巨力,刺骨的寒冷,还有…那深入灵魂的痛苦质问…
“呜…大…大黑蛇…灯笼…好凶…痛痛…”他瘪着小嘴,纯净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和“金毛毛”的眼泪混在一起,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自己剧痛的胸口,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
“痛痛…卫卫…痛痛…”他委屈地重复着,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那场恐怖的遭遇,对他而言,就是被一个极其可怕的“大黑蛇灯笼”无缘无故地狠狠“凶”了一顿,还把他打得浑身都痛!
手腕内侧的冰魄魂印似乎感应到宿主苏醒和强烈的痛苦情绪,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释放出一缕更加精纯的寒气,试图压制欧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