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看起来它吹口气都能碾碎的小东西……用那温暖的光……在……在帮它“擦药药”?
龙魂的思绪彻底混乱了。万载前的记忆碎片与眼前这颠覆认知的景象激烈碰撞。它是谁?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太古龙尊?还是……一个需要渺小人类幼崽“擦药药”的可怜虫?
巨大的头颅再次缓缓低下,龙瞳中的茫然如同浓雾般化不开。它庞大的魂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想靠近那星辉的源头,感受那纯粹的温暖,又似乎被某种根植于血脉的骄傲和混乱的记忆所阻隔,踟蹰不前。最终,它只是发出了一声更加低沉、更加无助、充满了无尽迷茫与脆弱的呜咽:
“呜……”
这声呜咽,如同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孤舟,带着一种被世界遗忘的悲凉。
问天台上,气氛已经从最初的狂喜震撼,逐渐转向一种焦灼的等待。
护宗大阵的演化已近尾声,全新的、更加圆融厚重的符文在光罩上稳定下来,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后山寒潭方向弥漫的阴煞早已消散殆尽,只有丝丝缕缕纯净的星辉生机,依旧如同轻烟般袅袅升腾,融入天地之间。这一切都昭示着,寒潭之危,已然解除!
然而,玄龙前辈和幼尊,却迟迟未归!
“怎么还没出来?”紫霄真人在问天台上踱着步,魁梧的身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钢针般的虬髯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这都过去快两个时辰了!里面到底啥情况?那祖宗……该不会醒了又闹腾吧?”他实在无法将“安静”两个字和潭底那位联系起来。
玉衡真人抱着臂,眉头紧锁:“星辉未散,生机仍在,说明净化修复还在继续。幼尊力竭昏睡,前辈想必是在守护。”他目光望向寒潭方向,带着深深的忧虑,“只是……那龙魂初醒,神智混沌,万一……”
“呸呸呸!乌鸦嘴!”灵韵真人没好气地打断他,美眸中也难掩忧色,“幼尊福泽深厚,又有前辈护持,定能逢凶化吉!只是……这时间确实久了些。”她身为丹师,深知力竭昏睡后需静养,如此环境,对幼尊恢复不利。
掌教云崖子真人手持拂尘,面色沉凝地站在台边,目光穿透云海,牢牢锁住后山山谷。他心中的石头虽然落下大半,但玄龙前辈和幼尊一日不出,他便一日无法真正安心。那“擦药药”的幼尊,如今可是整个逍遥宗……不,是整个修真界都绝无仅有的宝贝疙瘩!万一有半点闪失……
“哼!尔等在此杞人忧天,不如想想如何答谢幼尊再造之恩!”一个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枯木长老不知何时已盘膝坐起,虽然脸色依旧有些灰败,但那双老眼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玉瓶,里面装满了碧绿色的丹药——正是灵韵真人给他压惊顺气的清心丹。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枯木师弟,你……”玄诚祖师看着他这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有些愕然。
枯木长老猛地站起身,枯瘦的身躯挺得笔直,指着寒潭方向,声音斩钉截铁:“星辉抚怨,乾坤阵易!此乃我逍遥宗万载未有之大祥瑞!祥瑞之源,便是幼尊!尔等还在此磨蹭什么?速速去准备!灵果!蜜饯!琼浆!玉液!把丹房里最好的、最甜的、最补的,统统给老夫搬出来!不!老夫亲自去盯着!定要给幼尊炼一炉……不,炼一座蜜饯山出来!”他越说越激动,枯槁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光,仿佛找到了人生新的终极目标——成为幼尊的专属蜜饯供应商!
清风子祖师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枯木那副“谁敢动幼尊的蜜饯就跟谁拼命”的架势,无奈地摇摇头,对云崖子道:“掌教师兄,枯木师弟所言……虽急切了些,但礼数不可废。幼尊解我宗倾覆之危,此恩重于山岳。待前辈与幼尊出来,我宗上下,当以大礼相迎,奉若上宾!”
云崖子掌教郑重颔首:“清风子师兄所言极是。传令下去……”他正待吩咐,目光扫过问天台边缘,忽然一顿。
只见赤阳真人和雪灵儿不知何时已悄悄挪到了最靠近后山方向的石柱旁。雪灵儿踮着脚尖,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清冷的小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寒潭山谷的入口。赤阳真人则搓着手,脸上又是期待又是焦急,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念有词:“小师叔……小祖宗……您可千万要囫囵个出来啊……老道的蜜饯存货都给您备好了……”
看着两人这望眼欲穿的模样,云崖子心中也是一叹,将命令暂时压下,目光再次投向那寂静的山谷。此刻,任何排场都比不上那两道身影安然无恙地出现。
石室内。
玄青的目光从沉睡的欧卫身上移开,再次投向潭中那苏醒的龙魂。
那一声充满迷茫与脆弱的呜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看着那庞大魂体低垂的头颅,龙瞳中化不开的浓雾般的茫然,以及魂体上仍在被星源之力缓慢修复的狰狞裂痕。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