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子掌教带着几位心腹长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感应到空间波动后,他们第一时间开启了揽翠轩周围最强的防御禁制,此刻正紧张地盯着那缓缓弥合的空间裂缝。待看到玄青那墨袍沉静的身影率先踏出,紧接着是抱着欧卫的雪灵儿、驺吾、草木精灵、紫霄、熊云萝、清风子,以及最后被紫霄像拖破麻袋一样拽出来的、糊满银粉的人形物体时,云崖子等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随即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幼尊!灵儿仙子!诸位…呃…辛苦了!”云崖子连忙迎上,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忍不住抽搐。
雪灵儿还好,只是月白法袍上沾染了些许灵壤和草屑,气息有些紊乱,清冷的俏脸略显苍白,但怀里的欧卫倒是精神奕奕,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似乎觉得这趟“旅行”颇为有趣。
驺吾庞大的身躯上,原本威风凛凛的金色毛发此刻东焦黑一块,西卷曲一撮,尾巴尖尤其凄惨,糊着厚厚的焦糊痕迹和不明粘液,熔金兽瞳里还残留着心有余悸的警惕,走起路来都带着点别扭。它背上,草木精灵小小的灵体倒是光华流转,青红光芒比之前更加深邃内敛,后背的混沌星印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狭长的绿眸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对欧卫有着天然的亲近,紧紧贴在他身边。
紫霄真人最为醒目。那颗光溜溜的头皮上,左边一个包,右边一个包,如同顶了两只对称的犄角,虬髯上沾满了黑色的灵壤和几片枯叶,宽厚的肩背上衣衫破碎,露出几道被藤蔓刮破的血痕,整个人如同刚从矿洞里爬出来的苦力,瓮声瓮气地嘟囔着:“累死俺老紫了…这趟差事,比跟护山灵兽摔跤还累…”
熊云萝则是一副标准的“拾荒暴富”模样。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临时用藤蔓和巨大叶片胡乱捆扎成的大包裹,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形形色色的“枯枝败叶”——有失去光泽但依旧坚硬的碧玉蛇藤断枝、有萎靡却灵气未散的赤玉般的地火灵蕨叶片、有黯淡但散发着奇异药香的不知名浆果、甚至还有几朵干瘪却依旧能看出不凡的奇花…包裹太大,她娇小的身躯抱着极为吃力,小脸累得通红,额角渗出汗珠,但美目中的兴奋光芒简直能照亮夜空,仿佛抱着的是整个修真界的宝藏。
清风子祖师…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狼狈。那头引以为傲的银白长发和长须,此刻彻底成了灾难现场——湿漉漉地糊成一团,沾满了暗绿色的苔藓碎屑、黑色的灵壤、以及某种黏糊糊的银色花粉,如同顶着一坨刚从沼泽里捞出来的、被顽童蹂躏过的银色拖把头。睿智的老脸上更是五颜六色,银粉、绿汁、黑泥混作一团,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怀里同样鼓鼓囊囊的包裹,脸上混合着肉痛和狂喜的扭曲表情。他的包裹比熊云萝的小一些,但里面露出的几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根须和一颗散发着诱人清香的赤红果核(朱玉玲珑果被守护藤蔓打飞前,他拼死抠下的果核),显然也价值不菲。
最后被紫霄像丢垃圾一样“噗通”一声掼在地上的,是糊满银粉、气息奄奄的凌风。他如同一条被彻底抽掉骨头的死鱼,瘫软在地,糊满银粉的脸上只剩下麻木和灰败,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但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仿佛魂魄早已被之前的连番惊吓和折磨碾碎。天剑阁阁主亲传弟子的骄傲?元婴种子?早已碎成了比脸上银粉更细的尘埃。
“这…这是…”云崖子看着地上那摊银粉“人形物”,一时没认出来,疑惑地看向紫霄。
“哦,这个啊,”紫霄真人用沾满泥的大手随意地指了指,瓮声瓮气,语气轻松得像在介绍捡来的破麻袋,“天剑阁的,叫凌风还是凌云的。在秘境里跟俺们抢宝贝,被幼尊的…呃…福缘给收拾了,自己还乱吃东西中了毒,就成这样了。师兄你看是埋了还是扔回天剑阁门口?”他挠了挠光头上对称的两个包,一副处理废品的口吻。
“凌风?!”云崖子身后一位长老失声惊呼,仔细辨认着地上那摊银粉下隐约的面部轮廓,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他!天剑阁阁主厉千锋最器重的亲传弟子!元婴种子!怎…怎会落到如此田地?!”他看向紫霄等人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后怕?这群人到底在秘境里干了什么?把天剑阁的宝贝疙瘩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哼!天剑阁弟子又如何?”熊云萝抱着她那巨大的“垃圾”包裹,冷哼一声,美目中寒光闪烁,“在秘境中,此獠勾结石猛(已变树人),觊觎幼尊机缘,屡次出手偷袭,更是妄图染指我万兽谷星源母种!若非幼尊福泽深厚,前辈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此乃叛逆大罪!按我万兽谷规矩,当抽魂炼魄,以儆效尤!”小圣女的杀伐果断之气展露无遗。
“什么?!觊觎幼尊?偷袭?!”云崖子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地上凌风的眼神再无半点怜悯,只剩下冰冷的怒意,“好一个天剑阁!好一个厉千锋!教出来的好弟子!真当我逍遥宗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