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兄弟整理行囊,检查水壶和吃食。
陈平走到陈彻身旁,眉头微蹙:
“少爷,我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让秦大留下……”
陈彻理了理乌云脖颈鬃毛,反对道:“你们去秦州接应,人多好办事。”
随即笑了笑安慰他:
“平叔,我现在可是‘通脉境’的高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这……话虽如此,可是……”陈平仍在犹豫。
陈彻转身看向他,认真保证:
“平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乱来的,再说秦州那边要尽早做好准备,可别耽误时间。”
陈平犹豫半晌,这才点点头:
“也行。你跟周奎去山上避避也好,一切等我们回来再从长计议?他家是这带的地头蛇,有事可多打听下……”
“你就放心吧……”
……
辰时已过,天光大亮,暴雪虽是未停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哒哒哒……”
不同路旁白皑积雪,官道上早已被无数车辙脚印踩做泥泞泛黄,两骑身影正沿路而行。
顺着两侧排列延伸的行道树,远远可见前方出现处岔口。
看到岔口,周奎张望一番,突然兴奋起来,指着前方一侧回头跟陈彻嚷嚷:
“哥,前面就是黑石镇,看那棵沙胡,我小时候开始长到现在就没变过。”
沙胡是北漠特有的一种植物,生长缓慢,树形扭曲且多刺坚硬,除却到了秋天会长些可供食用类似沙枣的果实外,并无大用。
抬眼望去,道路右侧的沙胡不知生长多年,此时已高达三丈,盘旋蜿绕占据了大片空地。
“也就在黑石镇了,要在其他地界,这沙胡哪能长那么大,早给人砍了做柴。”
临近到家,周奎心情大好,给陈彻讲起听闻:
“父亲就同我说过,这沙胡起码长了几百年,若不是黑石山特产的黑石可当柴草使用,老早就被人砍了做柴,不过说来也怪,这石头居然能烧……”
“就当柴烧?这黑石应该还有其他用处吧?”
陈彻早已见到官道上隐约散落的煤屑,当然知道周奎所说的黑石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周奎晃了晃大脑袋,随即想到件事:
“对了,我听人说,镇上的炼锋号常年采购黑石,他们对外说是当柴用,不过也有人曾说他知道炼锋号有特殊的方法使用黑石炼钢。”
“炼钢?”
陈彻心里嘀咕“这是把煤炼作焦煤了吧,看样子炼锋号还真开发出了用途。”
“嗯,炼锋号是山阳周边最大的锻刀铺之一,号主童亦有四阶聚气修为,手下近百锻匠多为锻骨,学徒更是上千,常年和山阳赵氏有生意往来。”
此时已进岔道,周奎拂了拂马脖子上的雪,继续说道:
“不过那人回头就消失不见了,有人说是被炼锋号的人灭口,也有人说是遭了马匪,更扯淡的是,还有人说是我们黑风寨下的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显然是被炼锋号给灭口了,其他消息也是炼锋号传出来混淆视听用的。
“然后呢?”陈彻有些好奇。
听周奎说,他的父亲可是五阶‘凝罡境’高手,仅凭一人就把黑风寨给撑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吃素的主,难不成就这样白白让人把污水泼在头上?
听他提问,周奎嘿嘿一笑,摸了摸身上背的巨锤:
“然后我爹就去了趟炼锋号,归寨的时候带回了十把千炼宝刀和这柄八菱碎星锤……然后炼锋号主动出面,说那人是外出被马匪劫持不知所踪。”
“好吧……”
这很合理。
陈彻摇了摇头,但也不能说周奎父亲做得不对,毕竟一家老小都在这边上,打打杀杀不是过日子,求稳并非过错。
只是那消失的人……
正想着,前方带路的周奎突然发现了什么,顿时一扯缰绳:“哥,前面不对。”
陈彻眼神一凝,顺着周奎所指方向看向官道右侧,雪白积雪上一道溅射数米的鲜艳红色及其显眼。
“这是血迹。”
这几天的战场厮杀,让他一眼就分辨出这是有人被伤及要害,喷射而出的血迹。
顺着血迹方向看去,雪地上脚印错乱,向道路旁边的荒野而去,时不时就有红色的痕迹出现雪中。
“江湖仇杀?还是什么?”陈彻摇了摇头,现下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着闲事,当即腿下一夹催马前行:
“不关我们事,走吧。”
“嗯。”
周奎应了一声,随即跟上。
经此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隔着五步距离默契前行。
大约走了盏茶功夫,前方道路豁然开朗,两侧行道树至此已无,地面上也不再是泥泞光景。
刚落的碎雪在地面上只积起薄薄一层,底下灰黑隐约可见,却是换做由细碎煤渣铺成的道路。
此处视野开阔,周奎催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