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给!”
一股浓烈的酒气从壶口窜出,赤阳丹服下之后,需配酒化开,才可催发药性,因此这壶里装的却是烈酒。
“嗯!”周雪盈接过,喝了一口。
小玉接回水壶后,轻轻晃了晃,察觉里面已经不多:
“壶里酒不多了,我去里面打点……”
“嗯!”周雪盈微微颔首,闭起双目凝神养气,不再说话。
听到小玉脚步声逐渐远离,周雪盈心里泛起丝丝杂念:
“赤阳丹的丹毒太甚,尤其是主药炎鳞蛇胆,但其火毒奇炽,对于心神也会造成冲击,却是不可多服。”
“只可恨那《太阴真形映照法》有缺,玄阴之气无法疏导,日渐积累终成大患,若非如此,我早已晋升‘蕴神境’。爹爹说会帮我想办法解决,可这涉及根本法的问题,哪有那么简单……”
在丹毒刺激下,一波波火热上涌,周雪盈脸上阵红阵白,变幻莫定,思绪到处发散。
“奎弟也算争气,随着父亲体质,天生神力,早晚能成大器……”
“还有那陈彻,怎么这次见面就不一样了,变得这么……这么莽撞!”
想到陈彻之前大胆举动,周雪盈也不知为何,只觉脸上火热更甚。
“盈盈姐?盈盈姐?”
恍惚间,周雪盈似乎听到陈彻声音。
“盈盈姐?你怎么了?”更清晰声音传来,周雪盈悚然一惊,霍地睁开双眼。
眼前人影和记忆中身影重合。
“陈彻?”周雪盈仍然有些恍惚。
“是我,盈盈姐?你这是?”
陈彻眉头紧皱。
他赶到马驿门口时,看到周雪盈一个人裹着大氅靠在门柱上,脸色潮红,双目紧闭,这明显是生病的样子。
“没事!”周雪盈摇了摇头,总算清醒了些。
“老毛病,我已经吃过药了。”周雪盈轻笑着开口解释一句,接着问道:
“你的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陈彻点点头,想起周奎说过这事,不过目前看来,周雪盈出的问题有点严重。
只是他对术法方面是一窍不通,因此也什么好的建议方法。
“小姐……你好些了吗?”小玉灌好水,蹭蹭的跑过来。
“没事了!”周雪盈温柔笑笑,抬头看了下天色,对陈彻说道:
“我们这就出发吧,再晚点或许要下雪。”
“嗯!”
……
黑风山山脚,道旁一处山谷内。
大雪冰封,谷内树木稀疏,白皑皑的积雪覆盖了整个山谷。
谷底,几块巨石交错堆叠,最高处三丈有余,形成一个石台。
叮铃,叮铃……
风吹过,清脆铃声响起,抬眼看去,石台上背立着一名身穿白衣之人。
底下柳无忌单膝半跪地面,捂着肿胀脸庞哭诉:
“月使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哇!那周敢他……他欺人太甚,不答应就算了,还将张长老赐下的‘涅阳诀’给抢走了。”
柳无忌也是有心机的,他知道眼前的月使可是六阶术修,在教中地位崇高,虽然跟张长老关系匪浅,但绝对看不上自己。
因此他只字不提自己被打,只说周敢不遵长老命令,以及强抢‘术页’之事。
“呵呵!”
巨石上,月使轻笑一声,转过身来,却是名年轻的女子。
她头带月牙银饰抹额,白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秀丽的下颌轮廓。
尽管看不清全貌,但那份神秘的美感,已足够摄人心魄。
“柳无忌……”月使声音清幽中带着丝寒意。
“属下在。”柳无忌赶忙应道。
“你可知……那张载有涅阳诀的术页,本来就是准备给周敢的。”月使声音幽幽,不轻不重,却让柳无忌面色大变。
“什么?凭什么?”柳无忌不自觉直起身,一脸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
柳无忌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周敢只是五阶凝罡而已,虽然也算高手之列,但在教内排排最多也就旗主级别的,何德何能……
“凭什么?”月使嗤笑一声,声音变冷:“就凭这是教主和张长老共同的决定,怎么?你柳无忌……可有不服?”
“呃?”柳无忌激愤神情为之一滞。
“好了,关于陈岳之事,我自会去找周敢商议,你且按计划准备就是。”月使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说道。
柳无忌还是想不明白,不过他有一点明白,自己想让月使帮忙报仇这个念头,那是不可能了的。
没奈何,只能轻吸口气,将愤恼情绪压在心底:
“属下,遵令。”
说完,他伸手一抬,发丝粗的白色细索从空中垂下,将他吊至三丈多高,随即向着谷外快速滑去。
石台上,身着素白宫装的月使,凝神看向黑风山方向,白色纱巾下传来低不可闻的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