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脚低得几乎压到江面,阴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蔓延过来,上方本是湛蓝的天空转瞬间被吞噬浸入昏灰,江面雾蒙蒙一片,暴雨猛烈砸下。
“好胆!”
一声锐喝,车厢顶部炸开,木屑碎片如雨般射向四方,一道褚红色的身影拔地而起,跃至数十丈高空定住不动。
半空中,王鹤袅身上衣袂被风鼓起,发出猎猎声响,他目光如电扫视前方阴云,然而一圈下来,全无发现。
“仗着些许法器遮掩,也敢在咱家眼前筑仪施法,我且看你能躲到何时。”王鹤袅眉头一皱,随即双袖一挥,身若游龙,电射冲入云中,袅袅余音传入王正山耳中:
“车上有防护法阵,快去躲好……”
王正山想起赵顾等人背冻成冰雕的身体,猛地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冲向车厢,期间还不忘提醒张卓:“有方术士在施法,快躲起来……”
张卓身为水军千户,自然也是知晓方术士筑仪施法的厉害,尤其是眼前这暮景色,接下来肯定不是顿时瞳孔一缩,下一刻狂奔跑向船舱:
“快……快停船……张开法阵……”
大型战船都有配备法阵,就安置在战船楼顶,但现在并不是战时,根本就没有开启的。
听到命令的兵丁们,纷纷动作起来,除了几人跑向舱内般元石外,其余之人皆是沿着缆绳向舱顶爬去。
这些兵丁红色的袍服穿在身上,从空中望去就如群红蚁般,涌动着爬向三层高的舱顶处一个巨大圆盘。
那就是战船法阵所在,一经打开,即可张开一道巨大的结界,将整艘战船笼罩覆盖。
但就在这时,一道阴影从脚下掠过,瞬间没过越过船身,天地间暗了下来。
张卓抬头看去,铅灰色的阴云翻滚着从头顶而过,初升的东曛消失在世间。
下一刻,暴雨铺天盖地砸下。
车厢微微一震,淡红色的光罩猛地张开,笼罩方圆三丈距离。
张卓只觉脸上一疼,抬手摸去,一颗尖锐的碎冰带着丝血色出现手心。
雨水中竟然夹杂着锋锐无匹的冰锥。
张卓猛地一个激灵,一个箭步躲入车厢光罩之中。
“噗噗噗……”
暴雨卷过,惨叫声接连响起,刚爬上去的兵丁齐齐一滞,软身载倒,鲜血混合着雨水从舱顶淌下。
坚硬的甲板变得森白一片,扎满了晶莹的冰锥,密密麻麻连巴掌大的空地都没有留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爹,爹你在哪里?”王正山抱头蜷缩在车底,连车厢都不敢进去,鬼哭狼嚎般哀叫。
然而王鹤袅却不知去向,一时间无人回应。
“别喊了……王公公如果找不到施法的方术士,我们全都得死。”张卓喘着粗气靠在车厢边上,紧张的看着头顶处那层薄薄的红色光膜。
可以清晰的看到,带着下坠重势可扎入坚硬甲板的冰锥落在上面,只微微泛起涟漪而已,全靠它将雨水和冰锥全部阻挡在外。
除了持续落下的冰锥,撞在之前冰上,碎溅四射发出的咔咔声外场面上一时间陷入静谧。
就在张卓以为这一切会持续下去时。
“轰!”
长达十丈的战船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犹如碰上了礁石。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刚才他亲眼看到,手下兵丁,已经将锚下去,船已停在江中。
“轰!”
声音再响,战场摇晃的更加剧烈。
“船底漏水了……”张卓惊恐发现,整艘战船正向一侧慢慢倾去。
而被垫着的马车车轮,也开始有晃动迹象。
“不好!”张卓知道,一旦马车真的滑落,自己和王正山等人都要死。
赶忙伸手拖住马车,冲另几名躲在马车间的青衣宦官和王正山吼道:
“快把车拉住!”
“砰!”
一道庞大身影,从船弦飞跃而上,重重落在甲板上。
周敢手持双锏,缓步走向马车,身上暗红罡气亮起,冰锥落在上面,纷纷熔化。
“凝罡……”张卓苦涩的张了张嘴唇,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好消息是敌人终于露面了,坏消息是对方是五阶武者。
自己才四阶而已,上去就是白送的。
但是,不去也不行,看人家这架势,就没想放过什么人。
“飒!”
张卓拔刀而出,站在马车前面,等待对方到来。
就在这时,云中响起一阵狂笑,王鹤袅声音迅速接近:
“藏头露尾的小贼,总算露出马脚了,咱家等的就是你!”
下一刻,一道褚红身影从云间破出,直扑周敢而来,气势之强大,整个江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张卓心中大喜,总算能活了。
就在他满脸笑容中,一团红光从云间电射而出,瞬间击中王鹤袅。
“这是什么?”王鹤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