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军爷奉朝廷旨意,清除了革命党,为国建功,为百姓除害,实属我日兆县的大恩人,两城镇的大恩人。我们日兆人要知恩图报。我来向大伙介绍安军校,安军校是两城安家村人!”
台下的人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两城镇没有人认识安祥德,这也难怪,他离家出走多年,
走时他是个孩子,现在他是个成年人,变化很大,所以没人认识他。知县接着说:
“安军校年纪轻轻,却官至军校,有才干,有功德,是咱们两城人的骄傲,前程无量。本知县公宣,两城镇码头帮会的会主,在座各位所有事务均由安军校安会主裁决,原来属于逆贼于登海的所有事权全部归安军校裁决,这是本县公文,即日张贴告示!”
知县向台下以及坐在台上的其他帮会帮主展示盖有县衙公章和知县名章的布告。台下响起零零星星的叫好声(相当于现在的掌声),分明带着不情不愿的情绪,知县喝了一口水,擦了一把汗:
“鉴于安军校有军务在身,行事多有不便,经与安军校商议,在安军校执行军务之时,由庞志林代为节制(管理)。”
台下的人更加吃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喘气都短了,连台上的各个帮主都左看看右看看你看我看你,微微起身想站起来,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台下人见状便有些骚动,知县绷着脸低声吼:
“坐下!”
台下的人又都坐下,继续听知县训话。
“庞志林,你到前面来,让乡亲们认识认识。”
随着知县的召唤,自台下“嗖!”蹦到台上一个年轻人,身手非常矫健,他双手抱拳,向在台上就座的各位贵宾行抱拳礼,转身又向台下行抱拳礼。
“敝人,庞志林,见过各位大人,见过各位乡亲!”
这个庞志林是安祥德的姐夫,其实也是知县的外甥,他虽然在舅舅的手下谋差,但始终没有得到舅舅的提携,被压抑多年。原因只有一个:“钱”。知县手里的官缺是用来挣钱的,谁给知县送钱,谁就能得到一个官位,外甥不给舅舅送钱,自然就没有官位。这次于登海被掀翻,真是天大的机遇,庞志林是肥缺不二的人选,知县舅舅也挽回点面子,两城镇人没有认识他的,自然也就不了解这层关系。
台上的各帮主有些怒了,有知县和清兵在场,也不便发作,便都在给底下人使眼神,意思是叫他们闹场。率先出头的是杜老虎的人,一个纹身的壮汉站起来大声喝道:
“这位好汉是谁?老少爷们都不认识,凭什么接手于贼的差事?于贼的差事也是俺们爷们帮着打下的,也有俺们兄弟的辛苦,外人插手,不公平!他有甚本事?敢跟俺们兄弟过招吗?敢比试比试吗?能让俺们兄弟服气还则罢了,否则滚出两城!”
随后便有人起哄:
“好!好!好!”
“嗷!嗷!嗷!”
场内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在场内席地而坐的清兵也站了起来,台上的参领两手朝大厅两侧轻轻摆了摆,清兵们又席地坐下了。清兵不管?闹事的人更来劲了:
“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他!”
知县举起左手,衙役又敲起大堂鼓,喧闹声静了下来。
“庞志林,你敢签生死状吗?”知县问。
“敢签生死状!”
庞志林立马答道。
“这位好汉敢签生死状吗?”
还没等壮汉回答,杜老虎接上茬儿了:
“敢签,我的所有弟兄都敢签,我替他们签,绝不反悔!”
“好!一言为定!”
衙门师爷当场写好生死状,衙役敬上笔墨,杜老虎搭眼看了看,纸上意思是生死由天,互不追究。
“哼,谁怕谁呀!”
杜老虎一脸霸气地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庞志林也签下名字。庞志林知道是背水一战,打输了命没了,打赢了就能在两城镇站住脚。
知县问:“先比什么?”
庞志林抢先答:
“写书!”
杜老虎愣了:“写书?”
“对,打天下靠的是武,治天下靠的是文,治理两城镇靠的是文,所以比文写书!”
庞志林将了杜老虎一军。
“对,比文!”
知县马上补了一句,等于是官方立的规矩,不能变。
“好!你、你、你们谁写书?”
杜老虎无奈,只好问手下人。他这群有四肢无头脑的打手个个是文盲,哪里写过书?能见过毛笔就不错了,所以都纷纷摇头叹气。杜老虎心里知道他手下这拨人有几斤几两,他瞅着庞志林的体态长相,瘦瘦的个头,虽说挺利索,可显得弱不禁风,但也不像是读书人,浑身上下根本没有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你来写书,在座诸位大人如果都能认可你的字,我就算你赢,如果官府大人们不认可你的字,那就算你输?!怎样?”
“好!笔墨伺候!”
庞志林立马答应。
庞志林提笔写下“惊涛骇浪”四个大字,刚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