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见我赞成,说实话,可真为女生担心。”李老师插嘴说:
“我看领着女生回日兆的任务,你牟老师很合适。”牟老师一听急了:
“我还要游行呢!”
“你受了伤,激烈活动不方便了,再说,把女生毫发无损地带回日兆,也是非常要紧的,在领队的老师中我看你合适,我同意李老师的意见!回体育场后,大家商量后再拿个主意最后定。”
他们几个老师在医院又聊一段时间,看时候不早了,告辞牟老师回到齐鲁学院。
体育场仍旧是乱哄哄的,帐篷虽然都重新支好,可看上去还是东倒西歪地令人担忧。尽管校园内充满忧伤的气氛,尽管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悲愤,可仍然有很多人在散发着传单,上面写着游行口号,写着鼓舞人心的内容,写着游行注意事项等等,看起来,这场斗争远没有结束,北洋政府能否顶住帝国列强的压力,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能否收回青岛,这一切还都难以预料,有很多人也有女生甚至在写遗书,立誓用自己的生命保卫国土,抗争北洋政府卖国行径,抗争帝国主义强盗欺压。日兆来的学子们知道了他们中的女生要提前返回家乡,但是女生们却一致反对,她们虽然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经历着封建社会女性不应该也从未有过的经历,可是她们仍义无反顾地加入到这场运动中去,她们看到了流血,看到了暴力,看到了坚强,她们流下了眼泪,但不表示她们是懦弱的,她们也是热血青年,愿意跟热血男儿战斗在一起!海蛎子大喊着:
“我们不走,我们留下!”
所有在场女生也一起跟着喊:“我们不走!我们留下!我们不走!我们留下!”。
高老师挥挥手让大家静一静:
“好啦,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的游行,女生们的表现非常勇敢,首先是服从指挥,打旗帜喊口号整齐划一有气势,好像是受过游行训练,其实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女生们完全不输男生令人敬佩!第二,遇见情况不慌乱,枪响,女生们没有害怕的,没有哭爹叫娘的,没有自己乱跑的。第三,女生跟进队伍,相互照应没有掉队的,我最害怕女生掉队,结果呢,没有一个女生掉队,真让人高兴!”。
女生们受到高老师表扬心里很高兴,情绪平静下来。高老师看着学子们那一张张还带着孩子气的脸庞,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心疼,在中国,有文化的年轻人少之又少,我的这些学子们将来肯定是国家的栋梁。高老师接着问大家:
“如果有人受伤,你们救不救他?”
“救!”学子们齐声回答。
“如果是老师受伤了,你们救不救?”
“救!”
学子们还是齐声回答。
高老师问:
“那好,现在牟老师受伤了,还在医院治疗,现在他要回日兆养伤,路途很远,需要女生的照顾,女生们管不管?救不救?”。
“管!救!”
女生们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我就谢谢女生们,请女生们明天把牟老师送回日兆,拜托了!男生们,你们要团结起来,勇敢起来,不惧受伤,不惧流血,继续向北洋卖国政府抗争,向洋人强盗抗争,保卫我们的土地,保卫我们的家乡!”。
虽说已经是五月中旬,人们把棉衣早就脱了,可是日兆的天气还是很冷,两城镇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够热闹,陶帮帮主杜老虎杜明凯,单手掐腰颠着腿,两个膀子不停地晃悠着,站在街面上,手里拿着一根烟袋使劲嘬着,三角眼虽然眯成一条缝,却隐隐地放着凶光,脸颊的左右有两道深深的皱纹沟,沿着嘴角的两边下垂,脖子上有明显的青筋凸起,衣领里露出纹身的印记,耳朵还镶着金耳环。他皱着眉头,瞅着眼前十几辆有些破旧的木轮马车,马车砸满生锈的铁钉,车上面装得满满的用稻草绳捆绑的黑陶器,再用木板搭建的简易包装箱围裹着。
“杜爷,货装好了,可以走啦?”
杜老虎挥挥手说:
“走吧,我跟码头庞老板讲好了,你们装船要当心,把货碰碎了我拿你是问!?“放心吧杜爷,不会有事的。”
杜老虎说的庞老板就是安祥德的姐夫庞志林,于登海死后,安祥德安排其姐夫代表他接替于登海当了两城镇的码头帮帮会的会长。
世道尽管很糟很乱,反倒给杜老虎提供了施展拳脚的社会环境,只是买卖越来越不好干,虽说发走这批货能挣几个钱,可打心里高兴不起来。
“老爷,回家吧,妾身刚给你做好的鞋,看合不合脚。”
说话的女人是杜老虎娶的三姨太,原本在临沂城的茶楼卖茶叶,杜老虎在临沂城茶楼会老朋友时,被杜老虎相中,想方设法娶回日兆。
杜老虎看着装黑陶器的大车走了,便吩咐伙计:
“你们把里里外外都整理干净,再看看柜子里还有没有关东烟,再到外面买一些放好,这些会长可真能给我糟践东西,蹭吃蹭喝没够!”
杜老虎锤了锤后腰,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