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我再也不说话!”
小舵子在一边故意挠她:
“鬼才信!”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起来,海蛎子憋红脸急眼了,“啪”一巴掌打在小舵子的腿上。
“信不信我抽死你?”
在他们嬉戏的这会儿,雨点奇怪地停了,水面的涟漪也消失了,海蜇招呼大家:
“咱们回学校吧,作业还没写,有好多书还没看呐!”
“走啦,走啦!”
大家附和着,走出大明湖南门,路南是曲水亭街,清澈见底的河水是名泉之一王府池子泉,还有老百姓家家户户的泉眼流淌出来的泉水汇集河里又注入大明湖的。河里有小孩子在游泳,河的两岸,男人们坐在马扎上拿着蒲扇摇晃着,女人们在河边洗衣服,两条胳膊一曲一直上下摇晃,手里的衣服在石板上搓揉着,还拿起木棒使劲地敲打衣服,此起彼伏的“邦邦”声,像是演奏音乐。
再往南走,是芙蓉街,路两边的房子都是明代或更早年代建的,狭窄的巷子两边是住家户晾晒的破衣烂衫,孩子尿布等等,人力洋车靠在路边,车夫不出车坐在车上闭着眼晒太阳,原本狭窄的路就更窄了。还有烤地瓜的商贩,他可不管路窄不窄,行人还能不能走,偏要把炉子摆在路边,一边烤地瓜一边嘴里不停地吆喝:
“哎哟歪,又香又甜的烤地瓜,吃一口甜掉牙来,快来买吆!”
把炭火弄得烟熏火燎,呛得人睁不开眼。更要命的是,泉水自地下往上汩汩冒,拿着路当河,人们只好在路上零散地摆上砖头,行人踩着砖头晃晃悠悠穿梭于芙蓉街。自南向北走来两个黑衣人,肩扛着长枪,腰下还荡悠着捆人的绳索,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扫着路人,堵在商铺门口乞讨的叫花子,在路边劈柴生火的老太太,在屋檐下抱孩子的女人,见状赶紧往屋里挪,似乎怕招惹他们,连喋喋不休的烤地瓜商贩都闭嘴了,惊恐地看着他们。黑衣人也在寻找脚下的砖头,一蹦一跳地向北走。海蜇他们远远看见两个黑衣人,赶快避在墙根让开黑衣人,黑衣人两眼恶狠狠盯着海蜇他们,不过黑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擦着海蜇他们径直向北走去。海蜇回头看了看海蛎子,只见海蛎子她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张着大嘴露着牙,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黑衣人已经走过去了,海蛎子还是两手紧紧扣着墙缝不敢松手,两只脚叠加着站在一块砖头上生怕自己摔倒。小舵子大声喊:
“没事啦!”
海蛎子这才把白眼珠子收起来,看着海蛎子搞笑的那副怂样,小舵子他们哈哈大笑,石磨子笑得弯着腰抬不起头来,笑得喘不过气,海蜇也笑得扶着墙喘着粗气,连周边小商贩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何要笑。海蛎子见他们笑成那样,心里很不舒服:
“哼!不搭理你们,不跟你们玩了!”
气冲冲地一个人往南走去。小舵子一把没拉住她,脚踩水里了,海蜇他们蹦蹦跳跳地追海蛎子。他们走到芙蓉街南口,东西方向的大街叫西门大街(现:泉城路),沿途全是商铺,乞丐们成群地在街上乱转悠,海蜇觉得大街上不安全,赶紧招呼小舵子和石磨子跟着海蛎子,三个人把海蛎子围在中间继续朝西方向走,海蛎子也不敢矫情了,只能在他们中间快步走。
西门大街是青石板路,可是破损的青石板太多,裸露出泥土路面,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带起阵阵尘土,马车一边走马儿一边排便,行人都小心躲避路面上的深浅不一的土坑粪便,跳跃着,兜着圈子走路,洋车夫却能在这种道路上敏捷地拉着洋车跑,路边的木制电线杆贴满各式各样的小广告,乱麻般的电线倒是能给摇摇欲坠的木制电线杆起一个稳定作用。
向西跨过西门大桥是东流水泉群(现在划归五龙潭公园),沿估衣市街(现:共青团路)向西,路两边全是售卖旧衣服的商铺,路北有个旧衣商铺,它的背后(北面)有个关帝庙,相传当年丁宝桢杀安德海就在这个位置。
海蜇他们四人走到这里,海蛎子直喊累,没办法,只好在路边的北厚记酱园附近找块大青石坐下。有几辆老爷车哆哆嗦嗦地向北面的小巷开进去,扬起的尘土弄了海蜇他们一身,海蛎子不乐意了:
“真讨厌!汽车钻胡同干什么?”
海蜇告诉她:
“这个巷子里有个江家池子泉,泉边上有家汇泉楼饭庄,这些有钱人肯定是到里面吃饭的。”
“别跟我提什么吃饭,我饿了,咱快走吧!”
海蛎子拽着海蜇要赶路,再往西走,就是普利街,街口有个耍猴卖艺的,那泼猴冲着行人龇牙咧嘴地乱跳,要不是有根绳子拴着猴子,它真能扑到行人身上,吓得海蛎子直往海蜇身后躲,石磨子指着一座小楼喊:
“草包!”
海蛎子却生气了,照着石磨子踹了一脚:
“你才是草包!你是大笨蛋!”
还要追着石磨子打,石磨子一边躲一边喊: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饭铺!”
他用手指着小楼,小楼门框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鎏金大字“草包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