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能出卖同志,这是用鲜血换来的纪律。我说得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丁老师的一番话,让他们感觉到了革命可不是过家家闹着玩儿,自己再也不是普通的学生了,能够理解了“革命战士”这个词的深刻含义。
“好吧,咱们撤吧,回宿舍后你们要抓紧复习功课,准备升学考试,除非组织有额外要求,其他事情一律暂时都要放一放,安喆同学在没走之前也要抓紧复习功课,因为你到了南方也要参加考试才能入学。好了,走吧!”
大家便离开了食堂回宿舍。
刚才还是灰蒙蒙的天,这时却下起了小雨,同学们有的回宿舍,有的去教室,图书馆里也有不少同学,在校园打篮球的同学也都散了,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也不见了,整个校园静得像熟睡的夜晚。丁老师夹着个包,没有打伞,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校园。海蜇和他的伙伴们继续在教室里看着书,无论是数理化,无论是中文外语历史地理,无论是生物哲学音乐体育,都在一遍一遍地读,一遍一遍地写,一遍一遍的学。学生生活的主线那就是饱读诗书,磨炼自己,把纸面知识变成思考,变成思维,变成思想,变成规划祖国的宏伟蓝图,变成改造神州大地的实际行动!
不知不觉的天黑了,小雨还在不停地下,而且越下越大。雨点打在婆娑的树叶上,打在红红的房顶上,打在宽阔的操场上,打在无所不在的尘埃上,它要荡涤污泥浊水,它要净化空气,它要灌溉植物,它要滋润山河。虽然它是那样的伟大,但是,在极度贫困异常悲哀的黑暗社会里,它却又是受伤者的眼泪!是勇敢者的期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高尔基,海燕)
丁老师回学校了,在教室里找到海蜇:
“安喆,你找几个共青团员,只要男生,今晚有任务十二点集合!”
“丁老师什么任务?”
丁老师低声说:
“已经好几天了,烈士们还在城墙箭楼上挂着,组织决定要让烈士入土为安,告慰英灵,也是用行动告诉敌人,革命者是杀不完的!”
“好,晚上见!”
海蜇回到教室继续读书。
其实,那个年代,济南是没有夜生活的,太阳也就是刚刚落下,天还处于蒙蒙亮的状态,大街上就已经很少有行人走动了,商铺大都已经打烊,唯一能听到的是,警车拉着响笛,偶尔奔驰在大马路上;唯一能闻到的气味是,满大街刺鼻的炊烟味和腐臭味;唯一能看到的是,角角落落里躺满了衣衫槛楼的乞丐,虽然下着雨,他们也只能躲在墙角边,手里扯着破布或破纸板或破木板或破瓦片等等,顶在头上避雨。
夜深人静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教堂的大钟敲击声,传来火车嗷嗷嗷亢奋的汽笛声,传来火车有节奏的隆隆声,马路边的路灯发出的光,也就是能比蜡烛的光稍微亮一点而已。到二十三点十分左右,丁老师出现在海蜇的宿舍门口,他点了点头,顺势走了,海蜇他们悄悄地跟在后面消失在昏暗的马路前方。
很快他们就来到普利门城墙的城桥前,周边还没有人,隐约能看到箭楼上挂着的人影。这时,省委副书记李建才也到了,他低声问:
“准备好了吗?”
“好了!”
李书记一声令下:
“上城楼!”
丁老师把手里的绳子递给海蜇:
“用绳子把尸首放下来!”
海蜇领着同伴们冲进城门口。海蜇仔细观察看了看,城门口没有人,便往东穿过城门口,在城门口北侧有个登城墙的台阶,那里也没有人,海蜇一行人猫着腰迅速抵近台阶,又看了看,还是没有人,但是台阶上铺着的青砖已经很少了,裸露着泥土,形成陡坡,下着的雨顺着台阶往下淌,应该是非常滑,海蜇低声嘱咐:
“注意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