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的本能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这不是简单的穿越,这是一场开局即地狱模式的生存游戏!虚弱至极的身体,充满恶意的环境,虎视眈眈的“亲人”,还有一个身份更加“正统”、随时可能取代她位置的“真千金”…四面楚歌!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灵魂深处翻涌的撕裂感。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用细微的疼痛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林薇已经死了,为了守护一个陌生的孩子而死。现在活着的,是凌薇。一个身陷囹圄、危机四伏的侯府“疯癫”嫡女。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水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探身进来,正是那个声音刻薄的春桃。她脸上堆着一种近乎虚假的恭敬,眼神却像滑腻的蛇,飞快地在凌薇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大小姐,您醒了?”春桃的声音甜得发腻,脚步却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您可算醒了,夫人担忧得紧,刚还打发人来问呢。您觉得怎么样?可要喝点水?还是传膳?”
凌薇(她必须习惯这个名字)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春桃,没有原主记忆中的暴躁,也没有初醒的茫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审视的冷冽。这目光让春桃脸上的假笑微微一僵,端着托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水。”凌薇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是对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次宣告。
春桃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和…警惕。眼前这位大小姐的眼神,太陌生了!那绝不是以前那个骄纵愚蠢、一点就着的凌薇能有的眼神!那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刀锋,瞬间刺穿了她的伪装,让她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她强自镇定,连忙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床边。
“大小姐,您慢点喝,仔细烫着。”春桃的声音依旧恭敬,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凌薇没理会她,只是慢慢撑起沉重的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中衣。她稳住呼吸,接过茶杯。指尖在杯壁接触的刹那,特警的敏锐让她捕捉到春桃手指上一个极其细微的异常——右手食指的指甲边缘,有一道非常新的、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某种锐利的、非自然的东西蹭破的,颜色很浅,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这痕迹…与这双明显没做过粗活的手格格不入。
凌薇垂下眼帘,借着喝水的动作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她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小口啜饮着温水,感受着水流滋润干涸的喉咙,也滋润着她濒临枯竭的意志。
一杯水喝完,她将空杯递还给春桃,目光再次平静地落在对方脸上。
“我睡了多久?”她问,声音依旧嘶哑,却平稳了许多。
“回大小姐,您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春桃接过杯子,低眉顺眼地回答,“那日落水后发了高烧,可吓坏大家了。夫人衣不解带地守着您,眼睛都哭肿了呢。”
“是么。”凌薇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三天三夜…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比如那位“真千金”的顺利归位。柳氏的“衣不解带”和“哭肿眼睛”?她心中只有冰冷的嘲讽。她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盆开得正艳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白色兰花,“这花,什么时候摆进来的?”
春桃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是…是昨儿夫人特意吩咐搬来的,说是这‘素心兰’香气清雅宁神,最是养人,盼着您早日康复呢。”
清雅宁神?凌薇心中冷笑。这兰花的香气浓郁得几乎令人作呕,混合着熏香,形成一种甜腻沉闷的氛围,长时间吸入,只会让人头晕脑胀,烦躁不安,哪里是宁神?分明是…扰神!柳氏这“慈母”的戏码,真是做得滴水不漏,连这种细节上的软刀子都备好了。
“太香了。”凌薇蹙起眉,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属于“骄纵病人”的不耐烦和烦躁,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点神经质的尖锐,“熏得我头疼!搬出去!立刻!”
她突然的情绪爆发,倒让春桃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这才是那个一点就着的疯癫大小姐!刚才那冷冰冰的眼神一定是错觉,是刚醒来的迷糊!春桃眼底的警惕褪去,重新浮起那种混合着轻蔑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是是是,大小姐息怒!奴婢这就搬走,这就搬走!”春桃连声应着,动作麻利地走向那盆兰花,眼底却藏着一丝得逞的快意。看,还是这么蠢,这么好操控。
就在春桃弯腰去搬那盆沉重的兰花时,凌薇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衣袖因动作微微上滑而露出的手腕内侧——那里,赫然有一小块指甲盖大小、边缘模糊的深褐色污渍!那颜色…极像干涸凝固的血迹!
特警的经验瞬间在脑海中拉响警报。一个贴身伺候病中主子的丫鬟,手上怎会沾有这种污渍?是意外沾染,还是…在处理某些“脏东西”时留下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