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个更冷静的声音在凌薇脑中响起:凌雪若真被坐实了偷窃之名,彻底失势甚至被赶出侯府,对自己就有利吗?未必。首先,柳氏少了一个明面上的靶子,所有的恶意会毫无缓冲地倾泻到自己身上。其次,凌雪若是颗棋子,现在被废掉,难保柳氏不会立刻启用更阴险的招数对付自己。最重要的是,凌薇骨子里那份属于特警林薇的、对恃强凌弱本能的厌恶,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少女被如此欺凌践踏。
救她!不是为了善意,而是为了自保,为了打破柳氏可能布下的连环局!
念头电转间,凌薇的目光已如雷达般扫过现场。张妈妈还在唾沫横飞地逼问,秋月假意劝阻实则火上浇油,凌雪被逼到墙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无助地摇头。院墙根下,散乱的衣物旁,一个不起眼的藤编小针线篓被踢翻在地,几缕彩线滚了出来。而就在凌雪刚才被推搡撞到的墙角上方,一片松动的瓦片,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时间紧迫!凌薇的大脑高速运转,特警的行动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她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瞬间转移所有人注意力、制造混乱的支点!
她的目光锁定了墙角那片松动的瓦片。就是它!
动作快如鬼魅。凌薇悄无声息地退回屋内,目光锐利地扫过破败的房间。墙角,一个废弃的、布满灰尘的小铜镜映入眼帘。她迅速抄起铜镜,再次闪到窗边缝隙。深吸一口气,丹田中那缕微弱的气流被她强行调动起来,凝聚于指尖——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提升此刻所需的精准控制力!
她屏息凝神,将铜镜调整到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恰好能捕捉到刚刚爬上院墙、将晨曦投向那片松动瓦片的第一缕阳光!
一道刺目的、凝聚如实质的金色光斑,如同神灵投下的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射向墙角那片松动的瓦片!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张妈妈刺耳的骂声和凌雪的啜泣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什么声音?!”张妈妈和秋月同时被惊动,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墙角上方,一块瓦片应声而碎,细小的碎片和粉尘簌簌落下,正好洒在张妈妈油腻的头发和秋月崭新的衣襟上。
“哎哟!晦气!”张妈妈被粉尘迷了眼,手忙脚乱地去拍打。秋月也惊叫着跳开,心疼地看着自己弄脏的衣裳。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远处看热闹的仆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吸引!
就在这电光火石、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向上的瞬间!
凌薇动了!她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意念死死锁定那个被踢翻在地的藤编针线篓!丹田气流运转到极致,身体潜能被强行榨取,带来一阵眩晕,但她咬紧牙关。目标:针线篓底部!
她手腕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一抖,指间早已扣住的一颗小石子(昨夜练功时从墙角捡来)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灰影,带着微弱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击打在藤编针线篓的底部边缘!
“嗒!”
一声轻响被淹没在张妈妈和秋月的惊呼声中。针线篓被这股巧劲一撞,微微侧翻。就在它侧翻的刹那,一点莹润的碧色光芒,从篓底散落的彩线团中滚了出来!
凌雪离得最近。她正茫然地看着头顶落下的瓦砾粉尘,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了那抹熟悉的碧色!那正是她丢失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支素雅的碧玉簪!
“我的簪子!”凌雪失声叫道,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劫后余生的激动,猛地扑过去,将那支失而复得的簪子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混乱戛然而止。
张妈妈拍打灰尘的动作僵住了,看着凌雪手中那支簪子,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秋月也愣住了,脸上的冷笑凝固,转而变成错愕和一丝慌乱。远处围观的仆役们更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怎…怎么会在这里?”张妈妈指着针线篓,声音有些发虚,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她明明记得……她亲手……
“张妈妈,”凌雪紧紧握着簪子,虽然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勇气,“簪子一直在我的针线篓里!是你…是你刚才翻找时太粗鲁,把它碰掉出来,又被线团盖住了!你凭什么污蔑我偷东西?”她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直视着张妈妈。
“我…我……”张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众目睽睽之下,簪子“自己”从凌雪的针线篓里出现,她再如何狡辩也是徒劳。她怨毒地扫了一眼凌雪,又下意识地瞥向听雨轩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刚才那道光……那碎裂的瓦片……太诡异了!
秋月反应快些,立刻换上一副和事佬的面孔,假惺惺地去拉凌雪的手:“哎呀,误会!都是误会!雪小姐快别生气,定是张妈妈老眼昏花看错了!簪子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