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顿了顿,刘备随即便开口。
“如往常一般,过两日,让他们过来见我吧!”
坐在正堂的刘备摆了摆手,说完话,兴致更低了几分,其眼神朝着门外的雪看了又看。
恍惚间,蹉跎来,又是一年将至。
“天有些冷了,诸位今日且先散去,待改日春暖,备与诸位再一同宴饮!”
“眼下,备倒是有些乏了!”
听到这话,一众游侠起身纷纷拜别,刘备送众人离开,随即便自顾自转身往后堂走。
其身后,并未跟随众游侠离开的张飞,此刻直接便跟了上来。
“兄长乏了,我也乏了,同睡,同睡!”
这些年,两人感情甚笃,张飞时不时便留宿于刘备家中,同榻而眠,已是常事。
“益德啊,为兄并非是乏了,只是心中惆怅!”
相比起那些游侠,张飞乃是自家兄弟,刘备说起话来,自然是毫无顾忌。
“兄长惆怅什么,俺们在涿县过的挺滋润啊,要酒有酒,要朋友有朋友,整个涿县,谁不给兄长面子?”
这样的日子,在张飞看来,已经是极好的了,兄长还有什么好惆怅的。
莫不是,真的想前日见到的那女子了?
也对,兄长的年纪,该是娶妻的年纪了。
张飞脑子里思索着,想着刘备可能是抹不下面子,大不了,到时候他去将那女子绑回来?
“益德,商贾贩夫之流,终为小道!”
刘备正色,大概是知晓公孙赞成了大汉骑都尉,心里有些被刺激到了。
“想我祖上,乃中山靖王之后,备自幼便有光复祖上荣耀之心,岂能终日在此蹉跎?”
“身为刘氏之人,备理应以己身,报效朝廷!”
刘备说的慷慨激昂,嘴里说着刘氏宗亲,恢复荣光之类的话!
张飞瞪着眼,没记错的话,涿县刘家村里,住的可都是姓刘的,说起来,那也都是刘氏宗亲了。
那些人,可不像兄长这样。
不过,兄长自小便不是一般人,那些人又怎么能和兄长比!
“兄长,我不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飞,跟着你干就是了!”
没多想,听着刘备嘴里说的话,张飞随口便附和了一声。
刘备回神,神色不禁又有些无奈。
汉室宗亲又如何?自世宗皇帝施行推恩令之后,大汉的刘氏宗亲早就遍布天下各地了。
就他现如今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空有一腔志气,却报国无门罢了!
…………
时空气泡里闪现着光和六年的场景,意识在时空长河里看到刘备画面的顾渊,心神有些微动。
此前刘禅所在的时空锚点意外激活,没曾想这会儿,时间长河上即将激活的另一个锚点,竟然是光和六年。
还真是巧啊。
也不知道,这边的丞相,看到画面中的刘备,又会是什么心思?
还是如刚才那般淡然吗?
想到过不了多久,这两人便会碰面,顾渊的嘴角不自觉便翘了翘。
一个是北伐后的丞相,一个是还未发迹的刘备,这般场景,应该挺有意思的。
意识流转,时空气泡的画面里,刘、张二人已经躺在了榻上,抵足同被,和衣而眠。
许是外面大雪,又无要紧事,不多时,榻上便响起了两人的呼噜声。
顾渊朝着两人看了看,大概是刘、关、张三人的关联性太强,在看到两人的时候,他便忍不住想到了关二爷。
几乎是心念一动,他的意识便忍不住沉浸在了时空气泡内。
与此同时。
大汉-河东郡外。
前番刚刚因路见不平,一怒杀了乡霸的关羽,赶在年关前,已然从河东郡往北逃了三日。
由于被官府通缉,关羽所行所过皆非官道,这三日间,他沿着山路一路北上,风餐露宿,不敢停歇。
谁曾想,今日他刚刚才出了河东地域。
便碰上大雪封路。
运气好的是,在这沿山小路之上,他找到了山中猎户偶然歇脚的茅屋。
然,此处茅屋许是已经荒废,看起来倒有些残破不堪。
不过。
大雪封路,眼下即便是残破茅屋,对关羽来说,也算是有了一暂且容身之地。
只是茅屋虽能避雪,却躲不了四周吹进来的寒风。
但凭着体魄强悍,他倒也不惧这区区的几分寒意。
关羽将皂袍往身上一裹,随即便盘坐在残破的茅屋之内。
映着四周倒映的雪光,此刻的他,一边随手将友人赠送的一卷《左传》从袍里掏了出来。
一边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僵硬的胡饼,就着雪水便开始往下咽。
其手中,那刻录着《左传》的竹简已经被关羽磨得发亮,然其眼神却依旧精光熠熠。
如此躲着风雪,看看《左传》,再就上一口胡饼。
此时关羽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