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轻喘息的气流就浮在他的下颌处,晏以昭沉沉地吸了口气,喉结也随之滚动。
宋禧棠心情忐忑,忍不住仰头看他的神色。
他在此时低头。
纤长睫毛刚好蹭过他的下巴。
晏以昭忽而松了一只手臂,她的心也跟着坠了坠,不敢再环住他的脖子。
就在宋禧棠以为要摔个屁墩时,却发现自己还稳稳地窝在他怀中。
他只用右臂就能托住她。
“无妨。”
晏以昭空出的左手自她腰间抚过,大红袍袖衬得他的手掌骨相清绝。
“还可侧躺。”
椿萱等还未嫁人的姑娘听得面红耳赤。
宋禧棠故意说得暧昧,哪成想他接得这般顺畅自如。
晏以昭还体贴地询问她的意思。
“不好么?”
宋禧棠这个当事人避无可避,只能挤出一抹不露齿的笑容。
“夫君觉得好,就好。”
晏以昭应是察觉了她的意图,抱着她一路从西偏院绕了大半个侯府,才回到了棠溪阁,将戏做足。
足到,宋禧棠觉得自己脸皮还是忒薄了。
被各色目光打量,她最后还是受不住地埋进他胸口,脸上的红霞直到被放到床上还残余着。
薄薄的床帐松挽,遮挡了她的小半张脸,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身绣有仙鹤的绯红官服很衬他。
晏以昭穿红也不显喜庆,只会令他的五官愈发俊挺。
这一点,宋禧棠在六年前的新婚夜,就感觉到了。
许是有了轻纱的遮挡,她竟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眸光意外的柔和,令她恍惚,他好似还与往昔一样。
是那个怀珠韫玉的贤人君子。
当年,在她冲喜入府后,战战兢兢地过了半月,直到发现晏以昭始终待她温和有礼,她才安心下来。
与其说是夫君,他在她心目中,其实更像是德毓清馨的师长。
见宋禧棠在走神,晏以昭探手拍了下她的腰。
“不是前后都疼?若要满足我,这次需得侧躺着。”
宋禧棠瞬间回神。
还是不一样了!
这人坏透了!
她耳根泛红地道:“其实不怎么疼了。”
晏以昭眸色微沉:“你在骗我。”
察觉到危险气息,宋禧棠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她伸展着胳膊和腿脚,向他展示自己真的不疼。
可她根本骗不了晏以昭。
她动作间,他的后背同步传来刺疼,膝盖活动也有胀痛。
可她却眨着眼睛,对他笑着说,不痛了。
也许是与之前的杖刑相比,并不算多大的痛楚。
晏以昭的神情转冷:“别动。”
宋禧棠立刻收回手脚,老实坐好。
虽他还是那张清俊面庞,但气势完全不同。
与他待久了,她觉得瘆得慌。
宋禧棠揪着床帐边缘,道:“夫君这么早就退朝,定是朝中有大事,你快去忙吧。”
晏以昭却走到北面墙的条桌边坐下,没有走的意思。
今晨,朝中并无大事。
永嘉帝身体不好,已有小半年未能临朝。
所谓上朝,不过是冷眼看着各部大臣争论。
中书省左丞相徐元年喋喋不休,非要晏以昭立即释放都察院的御史。
那御史前天偷偷给皇帝上了折子,罗列出晏以昭的十大罪状,恳求皇帝除掉他这个祸害朝堂纲纪的奸佞。
昨夜,晏以昭罢了那御史的官职,还将其下了刑部大牢。
徐元年愤慨地激辩。
晏以昭作为六部尚书之首,不用他开口,自有底下官员为他去辩。
忽然,他双膝一痛,站不稳当。
晃荡着就要给舌战群儒的左丞相跪下。
见他此举,徐元年目瞪口呆:“也不至于此”
五皇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晏以昭,其余几位尚书也赶紧围了上去。
刑部尚书眼含热泪地道:“晏大人,不可啊!此事非你之过,同为朝廷命官,怎能跪他!”
晏以昭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五皇子,站稳后抬头,眼神阴鸷。
见状,徐元年后退三步,额头冒冷汗,晏以昭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朝堂,无人敢阻拦。
待他踏进侯府大门,感觉后背传来针刺之感。
晏以昭一路疾走到西偏院,就听见宋禧棠气鼓鼓地警告那老道小心轮回报应。
这是他听过最单纯的诅咒。
很快,晏以昭就听到她提及自己。
还不算太无用
晏以昭抬眸望向坐在床上小小一团的人。
“我何时与你说过黄氏一事?”
宋禧棠不假思索地道:“夫君忘了吗?应是在我们成婚半年,京中姑娘们有马球比赛,临时缺了个人,黄芩就拉了我去。”
“我不会打马球只能守门,黄芩那队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