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无忌的记忆中的画面,只有碎裂的家庭、永远缺席的餐桌、电话里父母疲惫而疏离的声音。
他有种恐惧感,仿佛推开了眼前的门扉,后面依然是清冷孤寂,冷冷清清。
“少爷?”许晴儿也发现了冯无忌的异样,连忙问了一句。
“啊?”冯无忌身子一震,旋即反应了过来。
许晴儿一脸的不解:“少爷,是不是还在因为上次不告而别的事情?”
原来,在和血月教的那场战斗还没发生的时候,冯无忌已经是精英弟子,当时冯无忌的父亲冯占龙就要求冯无忌回到冯家,继承家业。
毕竟冯无忌是家中的独子。
冯家从事的是走镖生意。
有不少世俗高手坐镇。
倘若有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成为未来家主,冯家崛起之路会容易很多。
“先进去再说。”冯无忌笑了笑,但内心还是十分忐忑。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脚,沉重地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几乎是同时,门廊深处便响起一串急促的近乎踉跄的脚步声,慌乱冲撞而来。
“无忌!我的儿啊!”
一声呼唤,撕裂了庭院短暂的寂静。
只见是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猛地撞入冯无忌怀中。
巨大的冲力让冯无忌一个趔趄,本能地想稳住身形。
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是自己的老娘,吕氏。
他僵直地站着,双臂尴尬地垂在身侧,任由妇人滚烫的泪水迅速濡湿他胸前的衣襟。
穿越前,就在冯无忌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离开他了。
这也让他从未感受过“母爱”。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懵了逼。
吕氏浑然不觉儿子的僵硬,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
她的手颤抖着,一遍遍抚过他的脸颊。
“高了,也瘦了!我的儿啊,真是苦了你了!”老娘语无伦次,声音哽咽沙哑,每一个字都浸泡在泪水中,“娘以为……以为你和你父亲吵架,以后再也……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冯无忌嘴巴张了张,他很想喊一声母亲。
然而这个词儿对他来说太陌生了,话明明到了喉咙里面,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好一会儿,冯无忌几乎是强行挤出来的:“娘……”
“唉!”吕氏听了后,眉眼笑得弯弯。
这时,一个沉稳些的脚步才从正厅方向快步走近。
冯无忌的父亲,冯占龙。
父子间吗,顿时让这温馨的气氛有些僵硬。
这位一家之主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步伐沉重而稳健。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着以至于有些发白的嘴唇,泄露了他心中惊涛骇浪。
他走到近前,目光在儿子脸上反复逡巡,似乎要确认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陌生疏离的青年,是否真的是他记忆里那个跳脱的少年。
“三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冯占龙双手负在身后,转过了身背对着冯无忌。
冯无忌攥紧了拳头:“爹。”
“回来就好,早些时候晴儿传信回来,家里早就准备好了吃的,洗洗手快去吃饭!”冯占龙的声音低沉。
“好。”冯无忌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转身边去了井边。
家里下人已经打了水上来,准备伺候冯无忌吸收了。
“少爷,水凉快着呢!”一个小丫鬟说道。
冯无忌伸出手,而小丫鬟拿着冯无忌的手,用丝瓜筋给他吸收,掌心搓搓,指缝搓搓。
冯无忌看向了旁边,发现许晴儿正在哭。
“娘……”许晴儿此刻正被一个穿着朴素干净布裙的中年妇人死死搂在怀里。
那妇人身材微微发福,鬓角已染上霜雪,正是从小喂养照顾冯无忌长大的奶娘,玉娘。
此刻的玉娘,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和从容?
她们娘俩本就相依为命,如今再度重逢,自然是喜极而泣。
“娘,我给你买了好多补品,给老爷和夫人也都买了。”许晴儿擦了擦眼泪说道。
“还是晴儿懂事。”父亲瞥了一眼冯无忌,“不想某个小子,连个屁也没带回来,好歹拿瓶修士喝的酒啊!”
“谁说没带了?知道你这老家伙喜欢喝酒!”冯无忌从纳戒中取出来一瓶灵酒,“里面灵气充沛,凡人喝能延年益寿,不过一次不能超过一两。”
冯占龙鼻子一酸,差点失态:“好了,快去吃饭!”
饭桌上,老娘不断地给冯无忌夹菜,仿佛是生怕饿着冯无忌似的。
冯无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索性就敞开肚皮直接吃。
“张家的婚事,你爹前阵子去给你退了。”吕氏突然说道。
冯无忌瞳孔一缩,他想起来,自己的确就是不想成亲,一心想要修行,这才和家里决裂了。
他抬头看向了父亲:“爹……”
“没事,你小子一心长生,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