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时,让你不要玩那破木条,上面有绣钉。你不听,结果脚板被绣钉戳穿,害我给你吸伤口血。”
“六岁,拿铁锨给把邻居儿子开瓢,闹到了派出所。”
“七岁,在学校抢同学棒棒糖,差点把人眼睛戳瞎。”
“十三岁,早恋,被人家长追到家里打。”
“十五岁,偷改志愿,只填一所高中,还振振有辞说考不上就复读。”
“十八岁,高考,让你报中大稳一点,结果非要报中政法,说这家呆不下去,要远走高飞。
结果呢,你考上了吗?最后去学农……”
“二十三岁,毕业,让你考公,你非要写小说,最后呢,成了吗?”
“二十六岁,结婚,让你找家附近的,门当户对,负担轻,结果你非要找外地的,现在累得跟狗一样,怪谁?”
“生你养你,盼你长大有本事,等我老了,能享点福,结果呢?”
疯老头絮絮叨叨,一会儿大吼大叫,一会儿手舞足蹈。
轮椅上的残疾老太婆,也跟着絮絮叨叨,不断数落、质问。
而刘晟——
早已泪流满面。
以往厌烦的唠叨,在他耳里,竟是如此悦耳,久听不厌。
他上前蹲下,脸上带笑,泪水哗哗直流。
流着流着,就成了血泪,血水。
“你对我和你妈……内疚吗?”
这时,疯老头停下唠叨,突然问了句,目光散乱,身体摇摇晃晃。
“内疚!”
刘晟咧嘴大哭,眼角血水喷溅,好似瀑布一般喷溅。
生我养我,爱我护我,操劳一世,却没享到半点福。
老了又怪病缠身,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饱受折磨。
而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受苦,而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没愧疚?
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皆为外人。
只要底线够低,总有理由让自己问心无愧。
可父母,一辈子付出,从不求回报,念兹在兹都在儿身。
又怎能无愧?
谁言寸草心,报答三春晖!
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多。
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自四肢百骸升起。
快要死了。
可刘晟却浑然不顾,只努力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父母。
好久不见了!
我好想,好想你们!
哪怕这只是虚假的,不真实的。
也足以慰藉。
“你不必内疚……”
疯癫老头伸手,摸着刘晟头顶:
“你很棒,你已经尽力了。人生本就充满了遗憾,古今中外,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
你不是神,不可能心想事成,放过你自己,好好爱惜你自己。
你是我和你妈的延续,你活得好,我们就活得好。”
“阿仔,好好活下去!”
轮椅上,残疾老太婆努力前倾,用头挨着刘晟的脑门。
鲜血飚溅,将她染成了血人。
终于,眼前一暗,万籁俱寂。
【检测到银角雷牛化身已死亡,是否消耗10000灵蕴点复活?】
不复活,切换成白象化身。
刘晟看了眼面板,一万五千多点灵蕴值,老老实实趴在账上。
只是“银角雷牛”的名字,变成了灰色。
相应加持的四种天赋,也随之失效。
损失不小。
“但终究了结了心愿,弥补了前世的遗憾,而且……”
刘晟抬头,看着好似卡机一般,光霞乱颤的辩才天,嘴角泛起嘲讽:
“没想到吧,小爷有九条命!”
话音未落,他提着玄穹裂霄戟猛地跃起,悍然杀向辩才天。
我心中无愧,自当一往无前。
此时的辩才天,已缩水至三四丈大小,霞光仅余尺许。
兴许是刘晟死而复生的缘故,机制都出现了混乱,霞光乱颤,躯体僵硬。
等到刘晟提戟杀来,才反应过来,被动应对。
“你有愧!”
祂四面狰狞,各说各话,狮吼那面咆哮,声若洪雷,振聋发聩。
掌中宝剑立劈,与大戟碰撞,绽放漫天火花。
“儿呀,承认心中的愧疚,就那么难吗?”
慈悲面一阵蠕动,变作刘晟前世老父模样,疯疯癫癫:
“父子一场,你如今扬名立万,我却孤苦无依,你就那么铁石心肠吗?”
说着,拨动手中琵琶,发出连串魔音,令人心烦意乱,神魂颠倒。
接着,祂另一张寂静面,也变作刘晟老母模样,大哭道:
“阿仔,阿妈好挂住你啊,你为了我,就就认个错,好不好?”
话音未落,其手中的宝镜就绽放赤橙霞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