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冷静些。”章知颜换上一副委屈面孔,“世子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能让监察司放一个关一个的。里头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您让大伯母、大伯父去打听打听?毕竟他们是靖安侯府当家做主的人,比咱们二房有人脉。”
郭氏也听见了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甩开章知颜的手,整理自己的衣袖和衣襟。
“哟,这不是靖安侯府二夫人么?跟闺女说悄悄话呢?”迎面过来的是忠勤伯夫人萧氏。
“见过夫人。我正与母亲说,给我夫君纳妾一事。”章知颜笑着给忠勤伯夫人行礼。
大家相互见礼,有说有笑,人群中不乏有人称赞章知颜贤惠大度。
“谁家娶了你这样的儿媳,真是三生有幸。”
“是啊。章家也是好福气,有个懂事知礼的好女儿。”
“护国公夫人今日怎的没来?”人群中有人提起。
“婆母偶感风寒。”章知颜顺势挽住忠勤伯夫人的手臂,大家一起往花厅走去。
郭氏在人群中走着,不时寒暄两句,脚步越来越慢成了最后一个,她实在没心情说笑玩乐,脸上的笑容极为勉强,今日,她本不想来,可事关嫡子的性命,她必须来找章知颜问个清楚。
靖安侯府大房的人也跟郭氏提过,廖川所在的殿前司跟探视监察司关系不睦,廖川是不可能有这个本事疏通门路放了章承骁的。
谁知章承骁竟回来了,还有郎中上门看伤开药,反观同为二房少爷的承业,却依然无法回府。郭氏觉得蹊跷,可她偏偏无能为力。
章知颜并不意外郭氏会找自己打听,但她打定主意不会帮这位三哥章承业,毕竟他没少给弟弟承骁使绊子。
午膳是流水席,章知颜坐在席面中间靠后的位置,右边是鄱阳侯世子夫人,左边空着一个位置。
席面的菜式依次摆上来,主位的文国公夫人笑着请大家动筷,时不时有仆妇上前倒酒。
气氛正好,一个婆子快步走进来在文国公夫人耳边轻语几句,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让儿媳负责招待女宾客,自己则是笑着说:“前头有些事,我去看看就来,大家自便。”
当家主母总是特别忙碌,倒没有人介意,大家客客气气让她去忙。
章知颜今日心情颇好,重生以来,把婆家最能威胁自己性命的隐患除去了,夏氏和廖明珠再不能伤害到她。
“颜儿,怎么也不跟你母亲与我坐一处?”来者是靖安侯夫人朱氏,章知颜的大伯母。
“大伯母请坐。”章知颜笑着招呼她,“今日母亲心绪不佳,我就不打扰她了。”
朱氏叹气一声,她的手抚在章知颜肩头,“也不怪她,确实是你们二房有难,我们大房也帮不上忙。他们这些年轻书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就出了买卖考题、收钱替人做题的事。”
章知颜心下了然,朱氏是来套话的,她蹙眉道:“我也不懂。原先我问了夫君,他没理我,总说衙门里事多忙得很。后来我就听说承骁被放回去了。那时,我以为三哥也被一起放回去,今日才知,三哥还未归家。”
朱氏上下打量章知颜,相信她并未说谎。朱氏一贯认为这个二房庶女懦弱好拿捏,现在看来还有些愚笨,娘家兄弟出事,她也不懂帮忙出去打听走门路,只是一味听外人传回来的消息。这样也罢,省去了不少麻烦。
“大伯母,您是找我有事?”章知颜见朱氏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上次信里说的事,你要尽早去办。早日办好,早日安心,这关乎你在婆家的地位。”朱氏压低声音,再次提醒。
“大伯母放心,我尚未找到机会,一定会下手的。”章知颜心下冷笑,朱氏自己不下手,反而让她去,若是东窗事发,朱氏还能一推四五六。
朱氏呼出一口浊气,满意地笑了一下,安坐在这儿。
花厅门口传来说话声和一阵急促脚步声,那脚步声不是一般仆妇们走动的声音,触地声音沉重齐整,动静很大,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们。
大家纷纷站起往外瞧,只见一群穿着黑色盔甲的侍卫带着刀突然停下,围站在花厅月洞门的墙边和门口,还有一列侍卫已快速行至廊下,他们的剑已出鞘,个个带着肃杀之气。
仆妇们惊慌不已四下逃窜,随即被一位武德司千户大声呵斥,令她们统一站好别吱声。
“放肆,你们武德司的人胆敢闯入内院?”文国公世子夫人已走至院中站着,
其她女眷皆在廊下成群站着小声议论。
领头侍卫正是柳浪手下的魏千户,他穿着探事监察司统一的黑色锦袍,肩章和胸前刺绣是银线勾勒的威严凶猛白虎纹。
“世子夫人,下官前来搜查后院。还请夫人带着女眷们回避一二。”魏千户笑道。
“放肆,公府内院岂可容你们随意搜查?圣旨在何处?”文国公世子夫人背后已经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