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怒而站起,负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我已经够给章家面子了,不知他们一天天的作什么妖。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在外头胡说八道。我知他们是何意思,将川儿养外室的事宣扬出去,好继续拿捏我们。此事若被御史查明,少不得又要参一本。”
“国公爷,靖安侯府也不光彩,侯夫人的名声一言难尽。”
经管家一提,国公爷瞬间冷静下来,微微眯眼,“方才我是怒极了,没想到这点。这几日,世子夫人在做什么?她身边的人可有出府的?”
若说这些事能传出去,章知颜也有嫌疑。
管家低头禀道:“世子夫人忙着世子纳妾的事宜,东南方向的院子收拾出来了,所有东西都搬进去,院子名称等着世子定下。还有屋中所有器具、饰品全都由世子点过头,世子夫人才安置妥当,事必亲躬。世子夫人身边的丫头绿竹等人也都在府中,大厨房、绣房、浣洗房等来回忙碌,无人出府。”
国公爷沉默了一会儿,“就算全都宣扬出去,对章氏也无益处,她是肯定不想和离的,做世子夫人总比做下堂妇好多了。”
管家点头道:“国公爷说的是。世子夫人抽空还要看账、见管事,如今两府出了丑事,她估计也难受。”
“这些消息,最开始是从哪儿听到的?”
“启禀国公爷,一开始是大厨房管事听见几个厨房的丫头婆子在那说,一问,是负责采买的婆子前日天不亮出去采买新鲜的鱼肉、猪肉,听见市井小民在那儿聊高门府邸的事,听完就吓得回府来报。昨日清晨,采买婆子又遇见隔壁长缨伯府的采买婆子,人家竟上前来问。”
国公爷气笑了,“与我政见不合的长缨伯怕是要在他府中笑疯了吧。”
“国公爷,要不抓几个嘴贱的,在府邸门口打十个板子,杀鸡儆猴。”
国公爷摆手,“不可。如此一来,不但坐实心中有鬼,更会被误解为欺压百姓。传就传吧,过一段时日,别的府邸有新的传言,咱们就轻松了。不过,我的事,定是朱氏传扬出去的,毕竟她之前的眼线王婆子被我活活打死。”
“我写封信给靖安侯,让他好自为之,好好管教那朱氏,别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国公爷说完就提笔写起来,语气十分不客气,像是上峰吩咐下僚办事一般。他认为他已给足靖安侯府面子。
同样气愤的还有靖安侯夫妇,侯爷拍着书桌,怒骂朱氏,“你让我如何面对其他同僚?你也别出去赴宴了,称病吧。”
朱氏红了眼眶,“我怎知会如此,定是章知颜那贱人故意传扬出去的。”
“别总提知颜,她是你侄女,也姓章,与侯府荣辱一体,咱们被瞧不起,她能好到哪儿去?你身边多嘴多舌的丫头婆子很少么?当初你把护国公夫人夏氏的事告诉我了,我让你别再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告诉其她夫人了,比如你的手帕交--西昌伯夫人?”
“没有,没有!”朱氏烦躁得很,“我是那不知轻重的人么?”
靖安侯却不信,这些个妇人成天赴宴谈笑风生,指不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女人的嘴,骗人的鬼,靖安侯气得跺脚,把信甩给朱氏,“你看看护国公的信,他这是要跟我们断亲。”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五月十八,宜出行、嫁娶、安床,是个黄道吉日,外室陆瑶怀着身孕进府了。
她坐着轿子穿着一身绯红嫁衣,从西角门被抬至东南院,身边的丫头婆子跟了一大群。
席面在花厅摆上了,请了宗族中的几位老姨娘来吃席,本不该出现的靖安侯夫妇出现了,朱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送了个红包,随即就离开。
于朱氏而言,让她纡尊降贵给前女婿的妾送红包,已是折辱她了。若是朱氏不来,靖安侯会责骂她。
不想留下吃席的靖安侯夫妇到国公爷外书房中,本想着去恭喜再告辞出府,结果聊着聊着,他们吵起来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章知颜只在花厅出现了一会儿,跟宗族几位老姨娘打了招呼便回到玉琼中。
“主子,奴婢听说侯爷、侯夫人跟国公爷大吵一架,败兴离开。”绿茵禀道。
“如今两府是非在外头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若是坐得住就怪了。况且这回,还牵连到了国公爷。”章知颜知道会有这种效果,心下满意,“等会儿你去东南院传话,就说陆姨娘有孕,明日不必请安,辰时三刻来敬茶即可。”
“是。”
翌日,风清日朗,玉琼院中花香四溢,仆妇们早已用绢帕将青石板路的每一块板石擦得干燥洁净,以防陆姨娘来请安时摔倒。院门两侧的藤枝茂密成荫,满庭绿植花卉十分养眼。
陆瑶带着婆子丫头前来请安时就觉着这院子雅致极了,心想,世子曾说过,暂时住在东南院,日后,府中的院子随她挑。
一进穿堂,就瞧见穿着苏绣枝头飞花雪青色纱衣配珠白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