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也觉得太过沉闷,想聊点什么打破这让人不适的氛围。
可跟年轻人聊点什么,他着实不太清楚,训话点什么倒是手到擒来。
叶从斤跟他说什么来着?聊点能拉近彼此距离的事。
他想破了头,还真想到了一件。
“你小时候本王给你换过尿布,当时本王应你祖父相邀参加你的周岁宴,本王抱着你,那泡尿巨大无比,尿透了本王衣摆。”
宁清洛:“……”
她想回家。
见宁清洛半天没讲话,广平王也不急躁不追问,想继续自己发言。
“本王是个武夫,不像你爹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但也没你二兄宁赫那般没文化,你若是有什么瞧不上本王的地方,尽管提,本王改,唯独不能像你爹似的,文绉绉。”
宁清洛尴尬的能犁二亩地,眼神左右飘忽游移。
广平王跟晚辈都这么讲话吗?感觉好生奇怪。
宁清洛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沉默应对。
广平王都说了这么多,宁清洛还是不接话,让广平王有些不满,转头眼神凛冽的看着宁清洛。
“所以,你的意思完全瞧不上本王,本王改也无用?”
宁清洛:“……”
太想回家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完全摸不清广平王的脑回路,只能使劲夸赞上一番,毕竟谁都爱听好话。
“王爷误会,清洛自幼便听祖父讲起王爷征战沙场时英姿,方才想起一时间走神未能及时回答王爷,请王爷恕罪,更何况王爷与家父交好,是清洛心中敬重的长辈,王爷在清洛心中英明神武伟岸宏伟,是父亲一文人所不能比拟。”
广平王听的很是满意,宁清洛见广平王神色舒缓,赶忙把广平王推到石桌旁。
“王爷要下棋吗?清洛棋艺尚可,不知是否有荣幸跟王爷对上一局?”
广平王扫了一眼棋盘,原本展开的眉宇又蹙了起来。
“本王棋艺堪忧,你是想像你爹一样欺负本王?”
她不过是想找点事情做避开跟广平王聊天,她一个三品官家女子,要不是宁尚书跟广平王交好,她算个什么东西,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欺负一个王爷。
宁清洛连忙到轮椅前,面对广平王郑重行礼:“清洛不敢,清洛不知王爷不爱下棋,是清洛的过错,请王爷恕罪。”
广平王看宁清洛恭顺的模样,心中开怀,大笑出声。
“瞧你那怂蛋样,有趣的紧,本王允许你欺负本王,日后也只有你能欺负本王,你可欣喜?”
宁清洛一阵恶寒,嘴角抽搐两下恨不得原地消失。
感觉自己被个满脸皱纹的霸道老王爷调戏了。
想到自己那没文化胡乱用词的二哥宁赫,宁清洛劝慰自己,总归也是个读书少的,比宁赫强不到哪去,一把年纪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不好计较什么。
“王爷是长辈,清洛……”
话还没说完,叶从斤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父王,叔母得知清儿来了,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清儿,父王晚点再让清儿陪您逛园子,我得先带清儿去见叔母。”
“正好本王也渴了,回去喝口酒解解渴,你带着清儿去烟雨阁吧。”
宁清洛小时跟祖父来广平王府参宴时,外祖曾领着宁清洛到过烟雨阁。
记得祖父跟她讲过,烟雨阁是广平王为一个女子而建,那女子父兄触怒龙颜,族中男子被流放岭南,女子充为官妓入教坊司,后动用了很多手段,在一年后才将那女子从教坊司接到广平王府。
烟雨阁平日里不许任何人入内,当年祖父牵着她的手,站在烟雨阁外,遥遥的望上许久,嘴里念念叨叨着不住叹息:有缘无分,这都是命。
她一直以为,烟雨阁里住着广平王的女人,因获罪入教坊司的关系不能有个名分。
可当今日见到烟雨阁的主人与宁尚书并肩而立十指相扣站在她面前,她恍然明白了。
烟雨阁里的原来是她的父亲宁尚书的女人。
只见面前的女人头发盘起,珠钗华翠贵夫人打扮,身姿纤细眉目温婉,眼角虽然有细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她站姿端庄大方,一看就是出声名门。
宁尚书见宁清洛失了神,先行开口道:“清儿,这是爹爹心爱的女子,名唤晚娘。”
宁清洛嗓子眼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着难受的厉害。
从小外界给她传达的,都是她的父亲很爱她的母亲,专情之至,当宁尚书说要纳妾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宁尚书心中一直装着别的女人。
在宁夫人心中,她这个女儿远远比不上谢雨柔,可面对如此情形她心里还是闷闷的。
晚娘见宁清洛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眼眶盈满泪光,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
“清儿,你就是清儿……”
宁清洛见晚娘伸手要拉自己的手,眼神微动,身体往后退了退。
晚娘见状,眼神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