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猛地扑上前去,一把攥住晚娘精心挽起的发髻,狠狠一扯。
珠钗迸落,叮叮当当地滚了满地,黑发如瀑散开,遮掩住晚娘瞬间苍白的面容。
"贱人!"宁夫人双目赤红,指尖几乎要嵌入晚娘的头皮:"你这张狐媚脸,不就是靠装着贤良淑德才骗了老爷吗?"她另一只手扬起,尖利的指甲在烛火下映出骇人的寒光:"今日我就当着清洛的面,撕了你这张假面具!"
晚娘被迫仰着脸,眉头因痛楚而微蹙,可唇角却仍噙着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她眼波流转,轻飘飘地望向了站在一旁、面色惨白的宁清洛:“清儿,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就等着你爹爹回来,你不用管我……”
"母亲!"宁清洛嘴唇颤抖:"你疯够了没有!"
宁夫人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她怔怔地转头看向宁清洛,那双曾经威严凌厉的凤目此刻满是破碎的泪光。
"清儿……"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你竟还护着这贱人?"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照在青石板上,宁清洛攥着绣帕的指尖微微发颤。
紫檀院内一片狼藉,下人们都瑟瑟发抖不敢上前,就连宁夫人带来嬷嬷都不敢靠近一点。
整个紫檀院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目。
"我没有!"宁清洛声音细细地挤出一句,话音未落就被母亲尖锐的嗓音生生截断。
“我是你的娘亲,你不懂事不听话,我现在不与你计较,要怪怎么能怪你,怪也是怪引诱你的贱人!”宁夫人猛地上前一步,绣着金凤的裙裾扫过地上的尘土。
"于晚娘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宁夫人每说一个字,已经被抓乱的头发就一个晃动,狼狈中透着傲慢:"夫君就算知道了能为你做什么主?"
宁清洛突然感觉宁夫人跟谢雨柔很是相像,脑回路是几乎一模一样的。
都是被人说话根本不听,就在自己的思维里,像是完全听不懂人话的倔驴。
立在廊下的晚娘突然轻笑出声。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素白褙子,衬得肤如凝脂,偏生鬓边簪了朵鲜红的杜鹃花,在跟宁夫人撕扯后,衣衫凌乱不堪沾染着脏污喝血迹,却依旧耀目。
"怎么,被我说中了?"晚娘慢条斯理捡起地上被踩脏的团扇摇了两下,即便是狼狈不堪也保持着优雅姿态。
扇面上绣的蝶仿佛随时要扑出来,一点也不受地上脏污的影响,就像是晚娘此时,也一点不会因为打架扯乱的头发跟弄脏的衣服影响。
"那就让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你这些年在府里装端庄大方都是装的,现在还磋磨起我这个妾室。"她缓步走近:"现在连亲生女儿都看不下去你如今的这副样子。"
晚娘红唇轻轻吐出最后一句:"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看看你来找我麻烦的嘴脸,还是清儿心中的那个母亲吗?还是因为现在是藏不住了,破罐子破摔?"
"闭嘴!"宁夫人猛地扬手,却在半空被晚娘截住手腕。
宁清洛眼看着母亲保养得宜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而晚娘细白的手指正一点点收紧。
宁夫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头上珠翠碰撞出凌乱的声响:"你以为你赢了吗?夫君再宠你又能怎样?"她猛地抽回手,金镯子在腕上擦出一道红痕:"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这宁府就永远轮不到你做主!"
晚娘眼神陡变。
“我原本也没打算做宁家的主,夫君才是宁家的主。”她突然一把扯住宁夫人的衣襟,两人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宁夫人被突如其来摔的惨叫连连,晚娘的白衣沾满了花瓣和泥土,却仍死死将宁夫人压在身下。
晚娘道:“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讲了几句实话,夫人既然拉扯我摔倒在地,夫人就这般小气吗?”
宁清洛倒退着撞上廊柱,看的目瞪口呆。
她看见母亲精心盘起的发髻散开在泥土里,看见晚娘素来温柔的眉眼此刻扭曲如罗刹。
她想上前,却发现自己的绣鞋像是在地上生了根。
这两个她最亲近的女人,此刻一个鬓发散乱形同疯妇,一个笑意盈盈手持凶器,在光天化日之下撕扯着彼此最后的体面。
宁夫人发髻松散,珠钗歪斜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