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
她修长的手指死死掐着被角,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白色。
"母亲今日为何要去找晚娘?"她开口时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锥,扎在寂静的房间里。
榻上的宁夫人眼睫轻轻颤了颤,像被惊动的蝶翼。
她苍白的唇微微哆嗦着:"你爹爹为了她把我禁足……"话才开头,她突然激动起来,枯瘦的手腕撑着床沿想要起身:"我一个当家主母,因为一个妾室受了委屈,难道还不能去讨回来吗?"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将烛火吹得摇曳不定。
宁清洛的眸色在明暗中愈发暗沉:"母亲太冲动了。"
这时珠帘轻响,谢雨柔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莲步轻移,裙裾扫过门槛时连一丝灰尘都不曾惊动。
"清妹妹……"她语带叹息,将药碗放在小几上:"我觉得姑母做的没错,错在哪于晚娘太过恃宠而骄,错在姑父的偏袒。"
宁清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能闻见谢雨柔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膏气味,甜腻得让人作呕。
她不想去深究这番话里的算计,也不想去猜谢雨柔此刻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药碗被宁夫人接过去时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宁夫人抿了一口,眉头紧蹙:"骁儿跟远儿呢?"
谢雨柔立即上前一步,脸上的忧色恰到好处:"大哥哥去长宁侯府了还没回来,三哥哥跟大哥哥一起去的。"她眼角余光瞥了宁清洛一眼:"要是大哥哥跟三哥哥在府里,今日姑母绝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宁清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烛火微晃,将她的笑意映得森然:“柔姐姐的意思是,等着兄长跟三兄回来,再撺掇母亲去一趟紫檀院?”
话音一落,屋内骤然静了几分。窗外的雪势渐大,豆大的雪点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
谢雨柔指尖微动,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袖子。
她抬起眼时,脸上仍挂着那抹温婉的笑,眸光清润如水:“我没有那个意思,清妹妹误会了。”
宁夫人皱了皱眉,轻咳一声。
她伸手拍了拍谢雨柔的手背,略带责备地看向宁清洛:“清儿,不好这般怀疑你的柔姐姐。你柔姐姐从来没有撺掇过娘亲做什么事情,是你多想了。”
宁清洛眸色一冷,忽然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