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对宁清洛完全没有母爱吗?不是的,母爱是有的但不多。
比起给她的疼爱呵护,更多的是给到了谢雨柔的身上,相比之下,谢雨柔更像是宁夫人的亲生女的。
晚娘苍白的手指抵着那个泛黄的香囊,缓缓推向宁清洛。
指尖触碰桌面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闷锤击在宁清洛心头。
晚娘的嗓音变得异常柔软,带着久远的疼惜:"听你爹爹说,那年你为了讨一个香囊,跟谢嫣争执得厉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香囊边缘的针脚:"哭得眼睛都肿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晚娘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垂下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知道了之后,此后每年我都会为你绣一个新的香囊。"
宁清洛看见晚娘的右手食指上布满了细密的针痕,有些已经成了白色的疤痕。
那些伤痕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是无声的诉说。
"绣完就烧了……"晚娘的指尖轻轻一颤,像是在抚摸无形的火焰:"我知道这些东西永远送不到你手上。"
宁清洛忽然伸手按住那个被推过来的香囊。
布料已经有些泛黄,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她的指尖碰到晚娘的手指,两人都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缩。
"那这个……"宁清洛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没烧?"
晚娘的手忽然握紧,又慢慢松开。
她轻轻将香囊翻转过来,露出内侧一个小小的补丁。
她的呼吸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是我为你绣的第一个香囊。"手指眷恋地摩挲着褪色的丝线:"所以没舍得烧毁,向来留作纪念,就一直贴身放着,偷偷的放着,藏在衣服里,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一滴水珠突然落在香囊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宁清洛抬头,看见晚娘迅速别过脸去,但月光还是照见了她脸上未及擦去的泪痕,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声的呜咽。
晚娘突然一把攥住宁清洛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那纤细的骨头。她的指尖冰凉,却又带着奇异的颤栗,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清儿,"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眼里翻腾着近乎疯魔的执念:"不管你信不信"她将宁清洛的手猛地按在自己心口,单薄的身躯像风中残烛般抖得厉害:"我没有病"
宁清洛感觉掌心下那颗心跳得狂乱,仿佛要冲出胸腔。
她慌乱地想抽回手,却被拽得更紧。
"我可以给你全部的母爱"晚娘眼中迸出病态的光亮,将宁清洛的手握得生疼:"所有的偏爱都属于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我对你是真的全全爱女之心,不掺任何杂质,不会像谢嫣那样对你,绝对不会……"
宁清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颤声问:"为什么?"
晚娘脸上的表情倏地碎裂,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
她嘴唇哆嗦着,像个执拗的孩子般反复低喃:"我没有病没有癔症真的没有"
一阵穿堂风突然吹灭烛火,黑暗中只剩下两个急促的呼吸声。
宁清洛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猛地抽回手,声音抖得厉害:"你到底"她死死咬住下唇,"在教坊司时有没有喝断绝子嗣的汤药?"
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月光重新透进来时,晚娘的脸白得像纸,她慢慢、慢慢地摇了摇头,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没有"
宁清洛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雕花隔扇上。
她看着晚娘下意识护住腹部的手势,忽然明白了什么,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哽咽。
宁清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掐出几道月牙形的血痕。烛光照亮了她惨白的脸。
"你"她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那你为什么这些年"烛火突然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没有跟父亲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还是曾经有过"
晚娘的指尖轻轻抚过桌沿,那里的漆已经磨得发亮。
她缓缓抬起眼睫,眸中似有万千星河倾覆:"我有自己的女儿"
宁清洛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的膝盖突然发软,不得不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