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今日很知情识趣的喊的是四小姐,而不是为了区分宁清洛跟谢雨柔而叫的清小姐。
宁清洛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那应声飘散在冷风中,淡得几乎听不真切。
她又往窗外望了一会儿,直到一阵风卷起细雪扑面而来,才缓缓合上窗户。木窗关闭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提醒什么。
曾管家躬身告退:"是,老奴这就去办!"他倒退着往门口挪步,额上真的冒出了细汗:"保证让四小姐住得舒心!"话音未落,人已经退到了门边,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春桃掩嘴偷笑,被宁清洛一个眼神制止。待
屋门关上,宁清洛又在窗前站了许久。
她的手指轻抚窗棂上的雕刻花纹,目光却穿透窗户,望向远处。
窗外,那株最茂盛的红梅在风中轻轻摇曳,几片花瓣飘落,静静躺在积雪之上,像是一滴血泪坠入素缟。
宁清洛的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摩挲,冰凉的木纹沁入肌肤。
窗外寒风呜咽,将她的衣袖吹得微微鼓起,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手腕。
她下意识蜷了蜷指尖,那细微的颤动像一只受了惊的蝶翼。
"小姐"春桃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捧着一件藕荷色锦缎斗篷,却不敢贸然为她披上。
"是不是冷了?"她低声问道,声音轻得如同落雪。
宁清洛摇了摇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一缕碎发被风吹起,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拂动。
"我只是在想"她的声音飘忽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兰院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春桃将斗篷轻轻搭在臂弯,踮起脚尖向窗外张望。
"小姐不如想想……"她忽然狡黠一笑,眼角弯成月牙:"曾管家给小姐安排暂住的院子在哪。"
窗外的梅枝轻轻叩击窗棂,发出"嗒、嗒"的声响。
宁清洛微微侧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曾管家应该会跟父亲禀告"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画着圈:"听从父亲的安排。"指尖忽然停住,在木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到时候就看父亲想要让我住在哪里了。"
"老爷?"春桃睁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斗篷。
"傻丫头……"宁清洛轻笑一声,那笑声比窗外的雪还要冷上三分。
"你看看今日曾管家对我的态度……"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窗棂:"舔完我这边,不得回头像我父亲好好表现一顿。"
春桃忽然倒抽一口冷气,手中的斗篷滑落在地。
"那"她慌忙弯腰去捡,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那是不是曾管家以后也不能再为难奴婢了?"
宁清洛转过身来,逆光中她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应该是的……"她伸手接过春桃递来的斗篷,指尖相触时感受到小丫头急促的脉搏:"最起码得有好一段时间。"她停顿了一下,注视着春桃因期待而发亮的脸庞:"宁府所有下人都得对你,对咱们兰院的人客客气气的。"
"这就叫"春桃欢呼到一半突然捂住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才大着胆子低声道:"这就叫狗仗人势吗?"话音刚落,她脸色骤变,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奴婢该死,奴婢胡言乱语的!"
宁清洛忽然笑出了声,那笑声惊起了窗棂上停驻的一只麻雀。
她伸手握住春桃自惩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
"没事。"她眼中含着笑意,却又似有更深的东西在流转:"我也是狗仗人势。"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春桃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自嘲:"仗着父亲的势,你仗着我的"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飘落的梅花:"咱们差不多。"
窗外,那株红梅依然在风中倔强地绽放。
而屋内,主仆二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竟分不清谁是谁的依靠。
宁清洛踏进屋内,门槛上的雕花影子落在她裙角,随着她的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