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的铜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盖过了某人喉间压抑的轻咳。
宁赫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目光在昏暗中依然准确无误地锁住那个单薄的身影。
桌上的药碗已经空了,但他知道那碗底必定还残留着些许药渣。
她每次都会偷偷留下一点。
"清儿……"他忽然唤她,声音比方才哑了几分。
宁清洛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却没回头。
她伸手去拨弄案几上那株快要凋谢的白茶花,花瓣簌簌落下两三片。
"二兄你说……"宁清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如果是作为外室子长大,会怎样"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摇了摇头。月光重新透进来的时候,她的眼角有一抹水光一闪而过。
“不会的,没有如果。”宁赫闭了闭眼。
他腰间玉佩上系着的穗子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就像那些理不清的,隐秘的心思。
"记得关窗。"他最终只是这样说:"夜里风大。"
转身时,他的袍角带起一阵微凉的气流。
宁清洛的衣袖被这气流掀起一个小角。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有檐下的风铃还在不甘寂寞地响着。
宁清洛慢慢走到门边,望着那个消失在月色中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的手指在门框上无意识地划着什么,仔细看去,是个反复描摹的"赫"字。
宁赫啊宁赫,好像隐瞒了她不少的事情。
就算是宁赫在广平王府偷听到的,宁尚书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宁赫,也证明了宁赫对宁尚书跟广平王的重要性。
子时的更声已经敲过三巡,宁清洛仍辗转难眠。
她索性推开锦被坐起身来,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窗外风急雪骤,将她的身影投在青纱帐上,伶仃得像一枝将折的梅。
"春桃……"宁清洛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