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赫手上动作顿了顿,眼帘微垂,长睫遮住了眸中情绪。
“若是父亲命他们不准出手……”她咬牙,嗓音几乎被愤怒撕裂:“那么父亲把那两人留在晚娘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要保护晚娘,还是要监视晚娘?”
宁赫静默片刻,终于抬眸直视她,瞳孔幽黑如墨,深不见底。
“这些答案,我也好奇。”
他声音沉稳,指腹却轻轻擦过她伤口边缘,带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吃痛地“嘶”了一声,眼中水汽微微浮动。
“但凡事……”宁赫缓缓收紧握着宁清洛的手掌,语气不容置疑:“尤其是这种事情,都是急不得的。”
宁清洛冷笑,试图再次挣开宁赫的桎梏,却被宁赫一把按了回去。
宁赫的掌心灼热,如同烙铁般烫贴着宁清洛的肌肤,不容抗拒。
“先治伤。”宁赫语气不容反驳,手指已经拧开了药瓶:“然后……你再去问个明白,等我包扎好了,我绝不拦你,我还会送你去,陪你一起。”
宁清洛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宁赫。
宁赫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紧绷如同刀刻,俊美却危险。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宁赫已经不再是那个会由她任性胡闹的二哥了。
两人僵持许久,宁清洛终于败下阵来,无力地仰倒在榻上,仰面看向床顶的雕花,声音微哑:“你不许骗我。”
宁赫眸色一暗,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最终,缓缓松开。
刺骨的寒意尚未褪去,屋内炭火微弱,烛影将宁赫的身影拉得极长,沉沉地笼罩在床榻上的宁清洛身上。她侧躺着,脚踝被他牢牢扣住,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宁赫半跪于床畔,低眸看去……她白皙的脚底被尖锐的碎石划开一道细长的伤痕,血迹已经半凝固,却仍有些微的血珠渗出,蜿蜒往下,沿着足弓滴落在床褥上,洇开几朵暗红的梅。
宁赫眉心微蹙,眼底划过一丝阴翳。
“疼吗?”
他嗓音低哑,指尖触上她的伤口边缘。
宁清洛指尖一颤,下意识想抽回脚,却被他扣得更紧。
“不疼。”宁清洛别过脸,声音生硬冷淡。
宁赫眸色更沉,未再多言,径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
原本他是打算拿给宁清洛以备不时之需的,谁知道宁清洛能直接就用上。
宁赫拇指一推,将瓶塞挑开,药粉倾倒在掌心,一股清苦的草药气息弥漫开。
他低声道:“忍着。”
话音未落,他掌心蓦地覆上宁清洛的伤口。
“嘶!”宁清洛浑身紧绷,脚踝在宁赫掌中猛地一挣,却被宁赫死死按住。
痛……
药粉沾染血液,如同烈火灼烧,渗入血肉。
宁清洛不自觉蜷起脚趾,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破。
宁赫的手指却稳稳地按压着伤口,分毫不退,指腹的温度滚烫,像是最残酷的刑罚与最缱绻的安抚并存。
“疼就叫出来。”宁赫嗓音沉沉,目光紧锁着她的脸:“逞强做什么?”
宁清洛咬着唇,眸中隐有水光,却仍死死忍着,不肯泄露半分软弱。
宁赫盯了她片刻,眼底掠过一丝异样,随即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他取过雪白的细纱布,指尖捏着边角,轻轻托起她的脚掌,缠绕而上。
他包扎的动作极稳,纱布一圈圈缠上,指节偶尔擦过宁清洛脚心的肌肤,激起宁清洛细微的颤抖。
最后一圈缠完,宁赫用牙齿咬断多余的纱布,手指在宁清洛脚踝处打了个结,这才抬眸看宁清洛。
“现在老实了,不闹了?”宁赫语气低沉,似嘲似问。
宁清洛垂着眼睫,半晌才低声道:“我原本就没有闹……”
宁赫静静看她两息,终于松开扣住宁清洛的手。
他的温度一撤,宁清洛立刻收回脚,整个人往后退了退,缩回床榻最里侧。
可宁赫的影子仍笼罩着她,如同寒夜里最牢固的囚笼。
屋外冷风依旧。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从窗缝里钻进来,在屋里打了个旋,扑灭了角落里最后一截残烛。
宁清洛站在窗前,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窗棂,眸光深沉如夜。
“砰"身后传来柜门被粗暴拉开的声音。
宁清洛下意识回过头,便见宁赫站在她的衣柜前,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整个柜门遮挡。
宁赫的手指修长有力,此刻正毫不留情地翻动着宁清洛的衣物,缎面的春衫、轻薄的秋裙,无一幸免地被拨到一旁。
“你做什么?"宁清洛皱眉。
宁赫充耳不闻,忽然从最底层扯出一件雪白的狐裘,那狐裘边缘嵌着银线绣的云纹,在昏暗的室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