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军功的文书已经呈递上来,赏赐随陈从进突袭幽州的四千军士,每人赐钱五贯,绢两匹,另外在战场上有立功的,再额外加赏。
而李旋德率领的清夷军,在出兵时,已经发过一次赏了,再加上一路上只是在赶路,并没有动过刀兵,因此,每日赐钱两贯,绢一匹,便差不多可以了。
总而言之,陈从进一跃而上,夺下了幽州,只需付出四万两千贯钱,绢一万八千匹便足够了,要是在经济层面上来算的话,这一趟的生意,陈从进不亏。
而眼下的问题在于幽州府库的钱帛,几乎被杨承荣折腾的一干二净,杨承荣当初想的好好的,先发赏,稳定军队,其他的,等夏秋两税收上来了再说。
但令杨承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来的及把税收上来,他的脑袋就先掉了。
杨承荣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但是陈从眼下却头疼的很,幽州府库中,没钱了,把府库搜罗干净,钱只有六千贯,绢帛多一些,但也只有九千余匹,这点钱,用来发赏赐,那肯定是不足的。
陈从进苦思冥想,幽州府库中没钱,但是军卒的赏赐却是不能拖欠的,至于妫州的府库,陈从进在起兵时,已经赏了一波,现在妫州府库中,也没多少余钱了。
在当下的局势中,军队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在各地藩镇中,不是没有节度使,因为拖欠赏赐,而导致兵变被逐。
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陈从进被此事折腾的实在心烦,他想了一圈自己的部下,似乎只有郭崇景更稳重些。
随后陈从进让人将郭崇景叫来。
“使君。”郭崇景很快赶到,对着陈从进行礼道。
“幽州虽定,但杨承荣先前大赏军卒,幽州府库为之一空,眼下军功已经记录完毕,赏赐迫在眉睫,钱帛不足啊。”
郭崇景闻言,眉头紧锁,没钱是最大的问题,短时间内,想要弄到钱帛,那只有两个法子,要嘛抄家,要嘛派捐。
陈从进听完郭崇景的建议,心中有些失望,这两法子,他早就想过了,但眼下他才刚刚夺了幽州城,要是派捐,陈从进觉得,以幽州大户这些年的经历,估摸着对自己,应该也没多大信心,按理来说,应是弄不到多少钱。
至于搞抄掠这一套,那真的是名声臭到底了,这比杨承荣的编户家资还坏。
名声这种东西,说不重要,好像也不重要,但要说重要,那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虽然它看不见摸不着,陈从自知道自己眼下名声不算太好,但他还想挽回一点,他可不想当个声名狼藉的军头武夫。
郭崇景见陈从进摇头拒绝,他忍不住又道:“使君,若须弥之间,便要得到数万贯钱帛,除了这两个法子,再无他法。”
说到这,郭崇景迟疑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不过,使君若只是为了此番赏赐,属下倒是有其他的建议。”
“崇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此番立功将士,不如让其自主选择,或以宅子,或以土地,或升官,或皮毛牛羊,如此一来,钱帛支出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陈从进眼前一亮,郭崇景的建议很不错,这并不是陈从进想不出来这个法子,只是人有时候,就好比眼前有层薄雾,只要有人戳破一点,那就豁然开朗。
不过,陈从进估算应该还有挺大一部分军卒会直接要钱的,因此,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陈从进忙着接见节度府下的佐官,试图从这些官吏口中,看看还有没有地方可以短时间弄到钱。
政治,归根结底来说,就一个问题,那就用人,陈从进要想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乃至执行,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人手。
对一个节度使来说,军队很重要,但是地方民生也很重要,二者是相辅相成的,若是搞的好,那就是以民养军,以军护民,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多少军头都在这里栽跟头。
时间忙忙碌碌过去了两天,陈从进感觉自己很忙,但又感觉自己没做多少事,这两天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坐在节堂中,接见节度府中的大大小小的官员。
不过,要说收获,那还是有的,幽州,土地还真的不缺,但是宅子,陈从进可以直接拿出来的并不多,而且其中挺多处都是大宅子,直接赏赐有些太奢侈了,因此,陈从进大手一挥,安排衙府佐官,将这些房子都直接变卖。
而在雄平都军士的询问中,还挺多人希望能升官,但这正入陈从进下怀,他本来就打算扩充雄平都的规模。
只是让陈从进高兴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正月初九的大清晨,陈从进还没醒,便被李丰那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陈从进眉头紧皱,无他,李丰平日里绝不会这般敲门,而今天如此举动,便是说明,有大事发生,而且很大概率,还是个坏消息。
“大帅!蓟州杨权恩起兵了!”
只见李丰一脸紧张之色,显然,杨权恩起兵一事,给了李丰极大的心理压力。
陈从进心底一层,但在面上,陈从进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紧张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