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这么做就有些侮辱人了。”张国栋悲愤的道:“你是把我们当成小偷了?我们没有隐私么?”
“这段时间你扪心自问,我们对你不好么?你就这么防备我们?街坊四邻可都看着呢!”
站在一旁做好准备的几个婶子立马摆出战斗模式,刚要开口,忽然大门口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
“婉晴,周伯是不是来晚了?”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朝着门口看去,纷纷变了脸色。
“周厂长您这么来了?”张国栋更是点头哈腰的迎接了过去。
“今天是国栋的头七,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要参加。”周厂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婉晴的肩膀,“还请节哀。”
“我和你父亲是多年老友,你就是我亲女儿一样,看你难过,伯父心里也不好受。”
林婉晴喊了一声周伯,垂着眼眸似真似假的低声抽泣了几声。
张国栋的心突突的跳了几下,有些慌了神。
“我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你们在议论什么。”周厂长看向张国栋,“说来听听,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我还能给你们参谋参谋。”
说完,他又扫了在场的人一眼。
一帮婶子都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摆明了不想再掺和,张妈急地频频给张国栋使眼色。
张国栋只好讪讪的笑,“都是家事,家事。”
“周伯,我们正在分家呢。”林婉晴引着周厂长坐下,像是亲人之间拉家常一般地说:“我大伯哥可是个好人,一点便宜都不占,非要和我们林家算清楚。”
张国栋急了,“我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周厂长就对着张国栋投去欣赏的目光,“国良是个好同志啊。”
张国栋赶紧把要说出的话又给吞进了肚子里。
周厂长道:“要不你们现在就分,我正好做个见证?”
“哪能劳烦您。”张国栋不情不愿地说:“我们的家事,自己解决就好。”
“我是婉晴的伯父,就是她的家人。”周厂长的目光极具有威慑力,重重地看了张国栋一眼。
张国栋眼神闪躲,不敢再说什么。
见此,林婉晴赶紧站起身,宣布道——
“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就正式分家了。这个家,我是主人。”林婉晴往前走了一步,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还请林家几人都挪挪地方,从主人房里搬出去。”
“你们既然想照顾我,留下听我使唤,我自然感谢,不可能让你们住下人房,正好楼下有几间客房,安置你们也绰绰有余。”
上一世的林婉晴即使受了大半辈子的磋磨,但是从小养出来的气质和自信依旧在。
她站在那里,斜睨着张国栋,从前她惯有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气场压得李国栋喘不过气来。
让他们搬到客房去?还用下人房来侮辱他?
他在林家住了快二十年的下人房,虽然说下人房也比外面的房子好太多,可是那是林公馆最差的房间,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
是身份低等的人住的。
自卑感再次蔓延开来,不由自主的就让张国栋想到了曾经寄人篱下的那些日子。
有些话,张国栋自然不方便说,他赶紧给了站在他身边的大娘一个眼神。
那大娘是他妈的手帕交,人称马姨,她立马就心领神会。
“婉晴啊,你让他们搬到客房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们总归是一家人,你婆婆身体不好,你嫂子忙前忙后的照顾,这几天,就连你儿子都是你嫂子的娘家妈在帮着带,你大伯子操持着里里外外,你当起了甩手掌掌柜不说,现在还要分家?”
“一家人,就应该不分你我,拧成一股绳才对!你这么做,是不是寒人心?”
林婉晴点头,再点头,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啊,是啊,但是这不是我大伯哥爱惜自己名声,免得让人说想霸占我林家的家产才要分清楚的么?”
“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周厂长?”
周厂长点头表示赞赏,“国良啊,你做的对,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能做让人误解的事情,我看好你。”
他站起身,手重重的拍了拍张国栋的肩。
“对,周厂长说的是。”张国栋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是还要强颜欢笑。
“我和我媳妇都是工人,我妈是劳动人民,我们有手有脚,自力更生,总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想占便宜,所以还是分清楚的好。”
这话明摆着是在挤兑林婉晴,林婉晴是资本家小姐,出身不好,哪有他们根正苗红?
林婉晴倒也不气,“既然你这么想撇清关系,搬东西的时候,你们的物品我要一件一件的过目,凡是我林家的东西,你们一律不得带走。”
“众人都在,您清高的名声一定会传扬得人尽皆知的。”
不等张国栋有什么反应,周厂长直接抬了抬手,“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