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医有些惊讶推测:“难道是…强/奸?”
夏靖淮对李法医有些无奈,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是从事了十几年法医的老人,皱着眉头说:“为什么非得是强/奸?死者衣着完整,没有强/奸的迹象和依据,在前方掐、扼、控制,不也是施压吗?”
李法医还是想不通:“可是死者没有窒息的征象啊?”
欧阳月叹了口气,纠正他明显的逻辑错误:“没有窒息征象说明死者不是被掐死的,但是不能代表她没有被掐。”
李法医耸了耸肩:“好吧,就算是被掐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欧阳月看出师哥的无奈,只能解释:“有规则的棱边物件,比如柜子、床、桌子,这都是室内才有的东西,如果在深山老林里,有的只是不规则的石头,说明死者遭受侵害是在室内,而不是在室外的尾随抢劫什么的,死者在室内被人侵害,说明死者和凶手有着某种关系。”
李法医对这个分析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并没说话,但欧阳月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分析并不觉得对破案有什么用。
背部解剖完,两人又把尸体翻转了过来,欧阳月用纱布擦掉尸体上的黏附的血液。
“死因没搞清楚?”夏靖淮一边问一边用纱布擦掉颅骨缺口的部位附近的骨膜。
李法医:“没有,脏器都没有损伤,能看到的软组织也没有损伤,舌骨没有骨折,窒息征象也不明显,所以我们没办法推断死因。”说完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这个死因搞不清不是我们的问题,这样条件的尸体,查不出死因也很正常。”
夏靖淮眉头紧皱,他的耐心真的快用到极限了,对李法医的狡辩非常的反感,他擦了一会儿骨膜,抬眼看了一眼欧阳月,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都猜到了对方的判断。
欧阳月扫了一眼师哥黑着的脸,转头问李法医:“李法医,为什么不能是颅脑损伤致死呢?”
按照入职时间来算,李法医可以说是欧阳月的前辈,被这么一问他感到被冒犯了,所以语气有点冲:“欧阳法医,这头皮一点儿也不剩了,脑组织都没了,硬脑膜就剩下碎片,碎片我们也看了,没有附着凝血块,我们没说一定不是颅脑损伤死亡,但是也没有依据判断一定是颅脑损伤死亡。”
欧阳月冷着声音询问:“为什么没有依据?”她指着死者颅骨缺口处的骨折线说:“颅骨有这么大面积的粉碎性骨折,不能导致死亡吗?”
李法医:“这个骨折线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我们认为是野兽咬开了她的颅骨。”
欧阳月:“有的野兽是可能咬开坚硬的人颅骨,但是,这个缺口中心点是在顶部,也就是说着力点在头顶部,头顶部的对应部位是脖子,你说,野兽怎么咬?通常看见的被咬裂的颅骨,野兽的上牙列在颅骨的一侧,比如额部、枕部、颞部,下牙列在对应的另一侧,这样才可以上下用力,但是如果一侧牙列在顶部,另一侧牙列该放在什么位置呢?该怎么用力呢?”
这个理论听起来很复杂,不容易表达清楚,所以欧阳月用左手拳头当颅骨,右手当成野兽的嘴,比划着描述。
夏靖淮看着李法医还是一脸迷茫的表情,知道他还是没听懂,但也不想解释,而且欧阳月在大学里当老师,最擅长的就是给学生答疑解惑,这会儿他自然要偷懒的,不然带小师妹来干啥,不过他最想的还是能成功忽悠小师妹进省厅,这样自己身上的担子能松不少。
欧阳月接着指着颅骨缺口周围放射状的骨折线说道:“另外,这一部分颅骨缺损,应该是粉碎性骨折以后头皮缺失,导致骨片掉落遗失,这里的粉碎性骨折形态是放射性骨折,如果是上下用力地咬裂,怎么会是放射性骨折?放射性骨折通常见于钝物的直接打击,力向周围传导,才会造成放射性骨折。”
这么一说,李法医的表情略显尴尬,显然这下是听懂了。
欧阳月见他明白了,转而提醒夏靖淮:“师哥,要准备锯颅骨了哦!”
夏靖淮:“我来吧!你歇会儿。”说着拿过工具台上的电动开颅锯,避开颅骨的缺损,绕颅一周锯开了尸体的颅骨,把整个天灵盖拿了下来。
见颅骨打开,欧阳月用放大镜照着被锯开的颅骨断面:“这里是刚才锯的,骨小梁之间很干净,是白色的。”
夏靖淮拿起那个有大缺口的天灵盖,用自己的放大镜照着缺口周围的骨折断面说:“你看看这个,这里的骨折线,有明显的生活反应,所以,这个顶部缺口是生前被打击形成的骨折,头皮缺损后,碎骨片掉落。”
欧阳月笑着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那可以说是颅脑损伤死亡了?”这时李法医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不屑,对欧阳月客气了不少。
夏靖淮下了总结:“这个推断应该没有问题。”
李法医听完,在尸检笔录上刷刷的写着。
看着李法医前后的变化,欧阳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靖淮:“小师妹,这个尸体损坏、腐败得的确厉害,我们节约点时间,你看看胸腔,我看看腹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