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未至,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已如山岳般压下。魔王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抱着石板的双臂几乎要折断,他绝望地嘶喊:“岳帅——!!!”
岳飞没有躲闪。
在那巨剑斩落的瞬间,在那股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碾碎的意志重压下,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向那致命的剑锋,而是死死地、穿透了那巨大“轩辕”半透明的颅骨,投射向那沸腾的幽蓝魂海深处。
在那里!在无数翻涌的、悲鸣的、燃烧的英灵魂魄的最深处!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浩瀚、却又更加悲伤的虚影,正静静地伫立着。
那身影模糊不清,仿佛由亘古的星光和尘埃凝聚而成,披着兽皮与星辰编织的简陋衣袍,手持着一柄古朴的木杖。他有着如山峦般厚重的轮廓,眉宇间刻着开天辟地的沧桑与智慧。然而此刻,那双本应蕴含天地星辰的眼眸,正凝视着那柄斩落的、被亵渎的巨剑,一滴巨大、纯粹、由无尽悲恸凝结而成的光泪,正从那虚影的眼角缓缓滑落,无声地滴入沸腾的魂海,激起一圈无声却震撼灵魂的涟漪。
那是黄帝!华夏的始祖!他的血脉被窃取,他的圣器被亵渎,他的名号被奴役!此刻,只能在这亿万后裔魂灵汇聚的海洋中,流下那滴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屈辱与悲愤的血泪!
岳飞的心,在那一刻被这滴泪水彻底洞穿。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杀意,所有的决绝,都在这滴始祖的泪光前,化作了最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悲凉。
“老祖宗……”
岳飞的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却又清晰地穿透了巨剑斩落的空间破碎声。
他缓缓地、主动地散去了周身那沸腾的、足以对抗星舰的浩瀚意志。萦绕在拳锋的幽蓝与炽白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他挺直了脊梁,面对着那斩落的、属于先祖又被亵渎的巨剑,如同在风波亭上最后一次仰望破碎的故国山河。
“不肖子孙……”
他张开双臂,仿佛不是迎接死亡,而是去拥抱一个遥远而沉重的承诺。深邃的目光穿透了巨剑冰冷的锋芒,穿透了那巨大初号机冰冷的合金躯壳,最终落在那魂海深处悲泣的始祖虚影上。
“……带您回家。”
“噗——!”
沉重、冰冷、缠绕着亵渎符文的暗金色巨剑,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岳飞毫无防御的胸膛!金属撕裂血肉骨骼的声音,在死寂的舰桥中是如此清晰,如此刺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
魔王的嘶喊卡在喉咙里,化为一声绝望的呜咽。岗村脸上凝固的狂喜瞬间变成了极致的茫然和一丝无法理解的惊悸。那三位挣扎的智能姬也停止了徒劳的动作,电子眼呆呆地“望”向那个被巨剑贯穿的身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垂死的挣扎。只有一股浓稠滚烫、如同熔化的红宝石般的鲜血,猛地从岳飞胸前巨大的创口喷涌而出!
那鲜血并未飞溅得到处都是。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悲愿所指引,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绝伦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泼洒在舰桥中央那剧烈嗡鸣、光芒狂乱闪烁、已然处于失控边缘的主能量核心接口之上!
嗤——!
滚烫的鲜血与冰冷的超导能量核心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的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意志点燃的苍白色光焰!那光焰带着一种古老的、属于烽燧狼烟的悲怆气息,瞬间点燃了核心内部狂暴混乱的能量流!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深沉的巨大轰鸣,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在胸腔中发出的第一声咆哮,从能量核心的最深处炸开!整个星舰,这艘由天照株式会社打造的冰冷战争堡垒,在这一刻,由内而外,被岳飞那蕴含着不屈家国魂灵、承载着始祖悲泪的鲜血所点燃!
舰桥的穹顶,那被初号机撕裂的巨大空洞,瞬间被从内部爆发出的、无法直视的苍白色光焰所充满!光芒如同挣脱枷锁的巨龙,咆哮着冲入冰冷的宇宙深空!紧接着,整艘星舰的每一寸装甲缝隙,每一个舷窗,每一个炮口,都迸射出同样炽烈、同样苍白的意志之火!
庞大的舰体在剧烈的能量释放中开始变形、膨胀、解体。冰冷的合金在苍白色的火焰中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汽化。但这并非毁灭,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悲壮的涅盘!整艘星舰,在岳飞之血的引燃下,化作了一团巨大无比、熊熊燃烧的苍白色火炬!它不再是一艘船,而是一座烽火台!一座在冰冷黑暗的宇宙深渊中,用华夏民族最惨烈的牺牲、最不屈的魂灵、最古老的悲愿所点燃的——文明烽燧!
炽白的光芒撕裂了永恒的黑暗,将这片星域照得亮如恒星诞生!光芒穿透了冰冷的虚空,穿透了扭曲的空间,穿透了时间无形的屏障。
在那苍白色的、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