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庄子滢咬着唇,一对眸子瞪得老大,似是有所不甘,却又无计可施,僵持许久,终于一撇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嘛,我不该那么凶……就当……就当我错了。”
“就这样?”少年一脸大失所望。
“你不要太过分!”庄子滢语调又一次抬高,怒气冲冲道。
“这样么……”少年一手托着下颌,故作思索之状。
“你……”庄子滢咬着唇,踌躇片刻,却见他站直身子,似乎想要走开,她一时慌了神,连忙喊道,“小哥哥你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叫我什么?”少年回头望了她一眼,随即展颜一笑,再次走到她跟前道,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庄,叫做庄子滢,我……平日里在家里这么直来直去惯了,你……你真的很生气吗?”
少年看她神情如此认真,不禁一笑。
庄子滢不语,直到这时她才开始仔细端详那名少年的模样,他相貌倒也算出挑,生得清俊斯文,眉宇之间自有一种非凡气度,更显意气风发。
“刚才……你被那玉佩砸得疼吗?”庄子滢一时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小声问道。
“有一点,不过现在不疼了。”少年唇角微挑,即刻抬手解开她身上穴道,将那玉佩交还在她手中,见她仍是那般害羞神情,唇角笑意不经意便显得得意了许多,当即背过身去,朗声说道,“既是独自在外,又无一技傍身,一言一行,便更当小心才是。”
“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庄子滢见他迈开脚步,便忙跟上去道。
“告诉了你,你不会上门去找我麻烦?”少年没有回头。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庄子滢又一次抬高了嗓音,但很快又放低下去,“我也就随便说说,谁知道你就当真了……”
“我叫萧璧凌,璧坐玑驰的璧,纵壑凌霄的凌。”少年展颜道。
“你等等我,”庄子滢见他脚步飞快,只得一路小跑跟上,“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是……你是金陵那边来的,对不对……”
梦里闻得那人声渐远,纷然飘坠的桃花瓣,渐渐掩盖了少年们一路远去的足迹。到底,那些小女儿情怀,终究是遗落在了岁月的缝隙之内,再也找不回来。
看着眼前的蜡烛烧得差不多了,庄子滢才恍惚回过神来。
这漫长回忆不过是个开端,自那以后,某个名字却在她心底渐渐生根发芽,蔓延出一片茂叶繁枝,又一次次在心灰意冷时,黯然失色。
庄子滢颓然起身,迈着蹒跚的步伐躺回卧榻,疲倦至极的她,也顾不得洗漱,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可本就短暂的夜,却被那个繁复冗长的梦搅得一团糟——
笼罩在寒光之下锋利的刀刃,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庄子滢惊呼一声,尚来不及退后,那股刺鼻的气息已然到了眼前,待她第二次喊出声来,身前已然多了一人,而那出手之人已连人带刀被挑翻在一边。
“早让你别跟着我了,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我可担当不起。”萧璧凌白了身后的庄子滢一眼,道。
“我从来没有在外面待过嘛,你说好护送我回庐州的,难道还要赖皮不成?”庄子滢撇撇嘴,望着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伙计,两手抓着身旁少年的衣袖,不自觉望他身后缩了缩,“你早知这是黑店,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还怎么英雄救美?”萧璧凌唇角上挑,那跳脱张扬的神情,竟让庄子滢看呆了片刻,然而身后又觉劲风疾至,对于死亡的惧怕,只令她不由自主尖叫出声来。
“很害怕吗?”萧璧凌始终将她护在身后,挥剑架开那些从四面八方攻来的刀刃,随即横剑一挥,只见血光四溅,听不到任何惨叫惊呼,只有一具具尸首纷纷倒地的轰然。
“我……”庄子滢涨红了脸,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哎?那个老板娘去哪了?”
“什么老板娘?”
“就这黑店的老板娘啊,刚来的时候还对你勾勾搭搭的那个!”庄子滢撅起嘴,神情极为不满。
“她啊……”萧璧凌环视客舍四周,却不见半个活人,当下一摊手道,“大概跑了。”
“跑了?”庄子滢气得直跺脚,“该死……”
“你就这么恨她?”萧璧凌挑眉坏笑,“吃醋了?”
“讨厌,你不要说话!”庄子滢面颊飞红,一记粉拳打在他身上,“再贫嘴,我要你好看!”
萧璧凌只是一笑,也不管那些倒在地上的贼寇,转身走出客舍。庄子滢武功奇差,最怕落单,被心下恐惧催促着,便忙喊了一声“等等我”,也跟了上去。
她并未跑出几步便撞在了萧璧凌身上。庄子滢抬头一看,只见他已在门口站定,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盗匪,一语不发。
领头那个打扮风骚的女子,正是庄子滢口中那个“老板娘”。
“这么多人,怎么办啊……”庄子滢一时慌了神。
萧璧凌不语,却见那老板娘娇笑一声道:“哟,公子这是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