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不同,自该另当别论,”卓超然接过话道,“当时各派并未有伤人性命之意,而那女子却下了那般狠手,可如今不论镜渊或是众派,皆是伤亡惨重,莫说此地都是一言九鼎的英雄好汉,即便不是,那也无力再对镜渊有何动作了。”
“山上无人,并不代表山下无人,”玄澈轻笑道,“各大门派不过前来议事,而未带足人手,若是汇集全力,要灭我镜渊,将何其容易?”
“萧大侠,你还不肯现身,是打算一个人带着同门的尸骨回去办后事吗?”青芜说着,耳朵灵的人已经听到了一些除却杀戮之外的另一种声音。
“爹……徐师兄……咦,逍遥哥哥?”
“子滢!”段逍遥一见庄子滢气喘吁吁从人群之后本初,立时便奔上前去,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急切问道,“你有没有受伤?那些人可能为难……”
“庄姑娘,其他人呢?”摘星楼主边修明见庄子滢出现,立时便凝眉问道。
“都在后……啊!”庄子滢话说到一半,便对着她抬手所指的方向尖叫起来,她看见萧璧凌被人用剑指着喉心,一步步逼着朝山路上退了过来。
而用剑指着他的人,竟是苏易!那把指在他喉心的剑,也并非轻霜。
而是玄苍。
“方才说得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萧璧凌一面后退,一面不慌不忙说道。
青芜见了这般场面,不由得也愣了愣。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庄子滢的指引下找到那些女子,并设法救出人后,分明约定过将她们安置好后,再带着庄子滢一同上山报信,免得众派乱了阵脚。
可为何苏易却变了卦,还挟持了萧璧凌?
“苏易,你在干什么!”方铮旭大喝一声。
“我作甚?”苏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一眼玄澈,只见他那对狭长的眸子却逐渐眯了起来,似是打量,又似沉思。许久之后,那个狂妄的镜渊尊主,竟然大声狂笑了起来。
“那些姑娘,此刻都安然无恙,”苏易唇角轻扬,“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
“你既救了人,又为何还要帮本座?”玄澈的面色忽然便沉了下来。
“有些事情,若不是玄尊主,我只怕永远还醒不过来。”苏易轻笑,“不过,还是请玄尊主先刺自己一刀,或让你的手下刺你一刀,免得过一会儿,又惹出其他事来。”
玄澈听到此处,不由咬了咬牙。
“放肆!”镜渊门下不知哪一路狗腿喊了一声,却被玄澈何止。
紧跟着,这位一向自以为无所不能的镜渊尊主,竟然真的夺了手下的一把刀,径自插入自己肋下。
众人越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顾莲笙明白,玄澈明白,青芜等人也明白。
姑娘们已都被救了出来,也只有苏易还能将她们当做筹码,换玄澈性命。
若不听从于他,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顾莲笙定睛看了看苏易手里那把剑,继而旁若无人似的笑了起来,此举似乎激怒了身旁的玄澈,以至于胸口立刻挨了那厮全力一掌,像被撕碎的纸片一样飞了出去,倒在数丈之外的雪地之中,连连呕血而不止。
“用那些姑娘,换玄澈的人下山,如何?”苏易此言一出,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各门各派也纷纷调转风头,开始咒骂他是个伪君子。
“你在搞什么鬼!”方铮旭亦大怒。
“方阁主,苏某已不再是扶风阁的人了。”苏易眸光忽然变得恍惚,仿佛沉浸在无尽悲伤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若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打算杀了我?”萧璧凌挑眉,“想我死的人有很多,岂非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你说的没错,只要你一死,除我之外,便再无人知晓那些姑娘的下落。”
“那就别废话,动手。”萧璧凌那处变不惊的姿态,竟看得苏易不自觉移开目光。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苏易这一愣神的功夫,萧璧凌身形已然动了。
他本欲借此机会劈手夺剑,然而苏易立时便有察觉,身形倏地一退,随即手中玄苍一挺便即刺上前来,萧璧凌只得闪身去躲。
与上回在金陵城郊一样,一人长剑在手,另一人却两手空空。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并非没有兵器,而是技不如人被夺了去。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苏易笑中带苦,手中招式却比这山中的霜雪,还要凛冽百倍。
萧璧凌避让了几招,竟忽然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不知他真正实力。
哪怕曾几何时,曾一同因门中要任困于死局。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关儿时所学心法剑招,一旦在此被人察觉,他想要隐瞒过往,便会立刻暴露。
毕竟,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也在这西岭雪山上——
“你既非要动手,那便索性将一切做个了断。”苏易眸间蓦地闪现杀机,手中剑势,犹白虹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