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韩颖隐瞒了多年的真相,却都暴露了。
他看了一眼如失了魂魄一般的陈梦瑶,心却像是被何物狠狠剜了一刀。
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究竟还要闹腾到几时才能罢休?
萧清玦长叹一声,道:“父亲息怒,眼下到底发生何事,您又是从哪听来这么些话,总该说说清楚,若是有何误会……”
他原意是想知道这消息来源,也好不再让清瑜继续误解下去,可谁知父亲却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韩颖,道:“你们问问她,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韩颖仍旧抽噎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得十分艰难,乱作一片的大堂之内,没有一人敢多出一声。
“祺哥,若是你因此恨我,我也毫无怨言,只盼你能看在清瑜这些年来为他大哥的病东奔西走的份上,莫要迁怒于他。”韩颖这话说得凄凄惨惨,听得萧元祺也不免有些动容。
的确,这些年来,萧清瑜始终辗转在各处,访遍名医前来为兄长诊治顽疾,说到底,他为这位长兄,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可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欺骗了他三十年。
萧清玦听着这话,心里只觉得可笑,他不由望向母亲,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呆滞模样,只觉得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某些情绪,仿佛都在这一刹那涌了上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无法感知这些痛了。
然而这些思绪涌起,一时之间却牵动了他身上病情,跟着便剧烈咳嗽起来,萧清瑜欲上前搀扶,却被父亲一把推开,径自撞上身后方桌。韩颖见此,一时间连滚带爬扑上前去,将儿子搂在怀中,哭声也越发凄凉,“祺哥,你怪他作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所为,与他何干啊!”
何干?萧清瑜在心底苦笑。
鬼烛一事,韩颖始终都瞒着他,因此在萧清瑜看来,只会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了解这个大哥,不论自己平日里待他再如何恭谦友好,到了这一刻,竟有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在这数年之间,对萧元祺而言,这兄弟二人的“和睦”与陈梦瑶与韩颖之间那微妙的剑拔弩张般的关系,早已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今一切伪装都被撕开,在父亲眼里,这个备受关注的次子已然成了最懂得伪装的那一个,而那位大哥,却还“傻傻被蒙在鼓里”,苦苦为庶弟的“清白”辩解着。
那些上涌的热血被这些一厢情愿的错误认知压了下去,萧清瑜忽然之间便冷静了许多,可这个时候,那个多嘴的曾勇却推了一把身旁的余舟,小声问道,“听说你总在夜里偷跑去灶屋煎药,难道是因为……”
“你说什么?”这时候的萧元祺耳朵比谁都灵,见曾勇这么小声叽歪,即刻厉声喝问道,“大声说!”
余舟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庄主,其实……”
“余舟……”萧清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手腕掐住,一面咳嗽,一面对他摇头。
萧元祺从这二人的举动之后,依稀看出了点什么,他一时气结,踉跄着退开几步,指着韩颖,半晌方发出声来,“我……我只当你是打算下药,没成想竟已经……你这个……你……”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骂却骂不出口,只能顺手抄起手边一只滚烫的茶盏,狠狠掷了过去,萧清瑜连忙挥袖替韩颖挡下,却被那茶水溅了满身。
“瑜儿!”韩颖惊呼扑上前去,反复查看萧清瑜双手与面颊,见并无烫伤,适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没事。”萧清瑜低声安慰韩颖,却忽然听到堂内众人一声惊呼,扭头去看,却见萧清玦半跪在地,猛然呕出一口鲜血,陈梦瑶也呆了片刻,立时小跑上前,将他搂在怀中,泪如雨下。
“夫君……”陈梦瑶泪眼涟涟,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抬头望着萧元祺,在那对眸子里,爱恨并不分明,却格外有种说不清,道不尽的悲凉。
萧清瑜见着此景,咬紧牙根处已隐约发出了摩擦之声。
可他不知,萧清玦这看起来过分卖力的一举,并非有意,只是眼看误会渐深,以致病情发作而已。
“你……你给我滚!”萧元祺这一声低吼,仿佛深山之中负伤的野兽一般,“冉素衣,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再让我看到你!”
“祺哥……”韩颖呆呆跪在原地,含满泪水的眸子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是骗了你,可我对你的感情,可有过半分虚假?”
“不要再和我谈什么感情!”萧元祺怒目圆瞪,“你连我的亲生孩儿也要杀,这也叫做感情?”
萧清瑜的面容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原本明亮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直至昏暗无光,他对一旁的曾勇低语了几句,看着他退出门去,方小心翼翼搀扶着韩颖,站起身来,道:“也罢,既是无可挽回,我们离开便是。”
“萧清瑜!”萧元祺听到此话,一时变得更加愤怒,“我让你走了吗?”
“娘亲一人在外,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