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还能称之为人,是因为面具底下所露出的那双眼睛,证明这厮还是个活物。
那些机关,仿佛一旦触碰到,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程若欢有些尴尬地将匕首藏在了身后。
这个浑身上下都是机关的人,指了指沈茹薇,低低道了声:“走。”
“我?”沈茹薇眉心微蹙,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莫非阁下就是白鹿先生?”
“白鹭?漠漠水田飞的那个吗?”程若欢有些懵了,可她也立刻意识到了危机所在,可就在她打算出手的时候,却被沈茹薇拦住了。
“怎么了?”程若欢不解道。
“让我问清楚。”沈茹薇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转向那个机关人,道,“阁下要我同你走,可是想要取我性命?”
机关人摇了摇头。
“你不想要,夜罗刹却想要。”沈茹薇推了一把程若欢,道,“她与此事无关,放她走。”
机关人点了点头。
“那你呢?”程若欢只觉哭笑不得,“弄丢了你,我跟谁都没法交代啊。”
机关人那对唯一能透过面具为人所见的双眸露出凶光,他动也不动,肩头一处铁匣便自己打开,里头立刻便伸出一条极细却又无比坚韧且迅速的铁爪,抓向程若欢头顶。
程若欢下意识向后退开,却见那铁爪竟能不断伸长,到了两丈多的极致,还能射出飞刃,每一支都无比精准地射穿她的发髻,钉在地上。
这是多么可怕的速度与准度,连程若欢这个堪称同辈之中一流高手之人,立刻便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仅仅凭借这一处机关,便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不自量力,滚!”机关人低声咆哮。
沈茹薇的半边身子也软了下来,她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去,见程若欢无性命之忧,适才松了口气,过了半晌,方缓缓吐出几个字:“走吧。”
程若欢立时窜了起来,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街口狂奔而去。
她不敢回头,却也不能不管沈茹薇的安危,可如今唯一的帮手,也只剩下荀弋了。
于是她拼了命地夺路狂奔,直到在白煜居所的那条巷口,遇见了刚从巷内走出来的荀弋,方才停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气喘吁吁道:“跟我走。”
“去哪?”荀弋不解,“谷雨呢?”
“少废话!”程若欢死死拽着他的胳膊,转身便跃上一处房顶,荀弋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跟在她身后,一路提气纵步,直到方才沈、程二人遇见那机关怪人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木甲机关人和沈茹薇,都已不见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荀弋不解道。
“刚才,就在这……”程若欢蹲在屋顶上,大口喘着粗气,指着那二人失踪之处,道,“很大……很大的一个……木头?”
“你说的可是偃甲?”荀弋问道。
“就当是罢,我也不懂,”程若欢仍旧喘着粗气,道,“里头出来一个人,要谷雨同他走……该死,她答应告诉我名字的,我居然忘了问……”
“你这颠三倒四的,在说什么东西?”荀弋懒得再去问她,便即纵身跃下屋顶,找了最近了人家,伸手敲门,却无人应声。
荀弋无奈,只好抬头望向程若欢。
“没了,肯定是被带走了,”程若欢下了屋顶,无奈叹了一声,只好转身去敲门,朝屋内的人喊道,“请问,方才同我在这里的那位姑娘,如今人在何处?”
仍是无人应答。
“再不出声,老子现在就冲进去揍你!”程若欢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声嚷嚷。
“走……走了……”屋里的人可见也怕得紧,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被……被打晕了,装进那个大……大木桶,走……走了。”
程若欢暗暗骂了几句粗话,只得转身走开。
荀弋无奈摇头,只得跟上她的脚步,他见程若欢一面用沈茹薇给她的药膏卸去脸上妆粉,一面解散发髻,束成男人的发式,不由问道:“你是要当街更衣吗?”
“你要看吗?”程若欢白了他一眼,道,“那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来历,我瞧见了他,多半是要杀我灭口的,好在老子命好,改了装扮,不是原来的脸,要不然……啧,就咱俩,只消那人一招,就能去找阎王大眼瞪小眼咯。”
“你把那人说得如此能耐,我不曾亲眼见到,也无法相信。”荀弋淡淡道,“接下来怎么办,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你让我想想……谷雨问了那人一句,好像……提到了两个名字。”程若欢终于梳好了头。
“什么名字?”
“白鹿先生,还有一个,咱俩都听过。”程若欢道,“夜罗刹。”
荀弋听罢蹙眉。
“说罢,你都知道什么?夜罗刹同你,似乎是打过交道的。”程若欢突然停下脚步,望着他道,“还有,白煜方才同你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真心喜欢荆夜兰,却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