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先生对照雪兴趣极大,也不知是否与天琊有什么过节。
倘若,天琊收到信件,并返回中原,此间后果,分明不堪设想。只是她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又当如何脱身呢?
想到此处,她立刻起身走到窗边,瞧见窗外情形,不由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了许多与汪诏峰、奎木狼一般的活鬼,在院中来回游荡。这样的守卫,还是她生平头一回见。而再向远处眺望,则是环绕着小院的群山,高耸入云。
这样的鬼地方,让她还怎么出去?
可惜她处境如此糟糕,眼下的萧璧凌却丝毫不知情。
他仍旧在兖州顾莲笙居所之后的暗门内,不分昼夜地钻研着竹隐娘留下的“碎玉诀”。
“气即为神,无影无形……”萧璧凌盘膝坐于榻上,依卷中所言,提气行之,运转几个周天,觉无碍后,正待翻开下一页,却蓦地想起顾莲笙此前所说的话来。
“那个畜生,倒也真是死得其所了。”
顾莲笙会不会扯谎他无法确定,可竹隐娘终归是个隐居世外的高人,早该看破红尘,她所认同之事,总不该有假才对。
沈肇峰就是青崖,而青崖又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又怎会为了证明清白,于困境中自裁?
加上凭空冒出来的白鹿先生,与青崖二字,刚好相连,所行之事又偏偏与青崖当年犯禁有关。
江湖中人,假死偷生者数不胜数,倘若……
此念一起,便让他觉得十分可怕,于是打开小窗,打算向顾莲笙询问,却不巧正撞上卧房之内那颠鸾倒凤之景。
“该死。”萧璧凌合上小窗,扶额长叹。
长此以往,只怕他下半辈子一见男人赤身露体,便要心生恐惧了。
又过了许久,萧璧凌听见了暗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于是抬头去看,却见顾莲笙正一脸疑惑地望过来:“你是不识字吗?从昨日到现在,只看你翻了一页而已。”
“顾前辈,”萧璧凌放下手中那本《碎玉诀》,对顾莲笙问道,“我想知道,您当初是如何从雪山跃下而不死的?”
“障眼法而已,有什么奇怪?”顾莲笙在他身旁坐下,道,“莫说那山上雪大,便是平地之上,天气晴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假死脱身之人,古往今来也听过不少,甚至是断头台,只要想逃,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这么说来,沈肇峰或许也是假死了。”萧璧凌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茫。
“你在想什么?”顾莲笙不解。
“你不觉得,当初被你拆解取剑的那具尸骨,与青崖当年的所作所为,有异曲同工之妙吗?”萧璧凌问道,“有这样的高手,青崖为何不早年便同他厮混一处,而非要前往凝霜谷求学?”
“说不准,他正是因为崇敬那个你口中的白鹿先生,又无法拜入其门下,便退而求其次找了我师父呢?青崖这个名字,未准就是东施效颦之举。”顾莲笙轻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世上的偃术大师,并非只有丁扶摇祖师一脉而已,再往前追溯不知多少年,丁扶摇也不过是谷中弟子,她总不会没有师兄弟姐妹吧?就好比那布满机关的墓穴,与凝霜谷有所记载的前辈,也都没有什么关系。”
萧璧凌立刻想起了裘慕云。
可她所展现出的,也只是懂得“碎玉诀”而已,至于偃术机关一类,是否也有所成,并无从得知。
“你若想继续查下去,首先须得进到那座墓穴,”顾莲笙道,“等你调养好身子,镜渊之事多半也已了解,届时你自可回到金陵,仔细查探。”
萧璧凌垂眼,一言不发。
顾莲笙所言,也的确有些道理,毕竟当初,用汪诏峰所做出的那个机关活死人来时,对恢复容貌的沈茹薇也是赶尽杀绝。倘若白鹿先生当真是沈肇峰,又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狠手?
与此同时,互相看不顺眼的程若欢与荀弋,则一路找去了定州。
疲惫至极的程若欢四仰八叉地躺在茶舍二楼靠窗的长椅上,露出生无可恋的神情,呆呆盯着头顶上方的房梁,对荀弋说道:“你的话到底靠不靠谱?那个从裘慕云手中带走萧璧凌的女人,当真在定州?”
“老实说,我也不确定。”荀弋淡淡道。
这些人平日行走江湖,最不缺的就是眼线消息,但竹隐娘到底是世外高人,虽形貌会给人留下线索,但具体的住处,对于他们而言,找寻起来仍旧是大海捞针。
“不确定还来,你当是游山玩水吗?”程若欢眼底心底都是绝望,“师父本让我看好这个小师侄,可如今人都被我弄丢了,该怎么办才好……”
“黎掌门也知道她?”荀弋随口问道。
“知道,”程若欢道,“事关孤城派是否后继有人,怎么可能不重视。”
“照你这么说来,白煜假死,她是否会觉得可惜?”荀弋问道。
“不可惜,”程若欢道,“若不出所料,她应当已经把人给抓回去了。”
“你说什么?”本在斟茶的荀弋,听了此话,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