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丑的模样都有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沈茹薇满不在乎道。
“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萧璧凌叹了口气,道,“但你答应我,别为这些事烦心。”
“好,你说。”沈茹薇展颜,可笑过之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伸手摸了摸脸,的确察觉到了有些肿胀的迹象,便摇头笑道“我现在……笑起来会不会很可怕?”
“不会,”萧璧凌拉过她的手,道,“关于断尘散之事,是柳华音先提起的,具体是因为何事,我还不太清楚,只是想起来多年前,的确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可为何你会说‘怕我担心’?”沈茹薇不解道。
“那是因为,他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敢让你知道。”就在这时,柳华音推端着一盆水,推门而入,沉着脸说道。
萧璧凌看了他一眼,只是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并不回话。
沈茹薇见了柳华音,却并未如他所想般气恼或是对萧璧凌有所怀疑,反而微微笑道:“说起这个,我似乎还不知你们之间有何渊源。”
“渊源?”柳华音轻笑,“你真想知道?”
“又开始了。”萧璧凌闭目,深吸一口气,随即扭头望向柳华音,朗声说道,“柳华音,你若想要证明你所言是真,为何不索性解了我身上的断尘散,让我想起那些被遗忘之事?嘴上言辞凿凿,谈及重点,却又多次刻意回避,恐怕就你所说的那些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柳华音听罢沉默,转身放下铜盆,将毛巾丢了进去。他眼睑眉梢低垂,一只手抻着毛巾,在铜盆的热水中缓慢地绕了一个又一个圈,过了很久方才捞起,拧干。他拧毛巾时,眉心突然一紧,双手手背也暴起青筋,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愤都宣泄在这小小的毛巾之上,以示反抗。
萧璧凌见状,一言不发起身走了过去,将他手里的毛巾夺了下来,快步走回沈茹薇身旁,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脸上的血迹。
“我不明白,”柳华音瞥了一眼沈茹薇略显浮肿的面颊,有些不屑道,“这副模样的她,还有哪里好看?为何你还能如此耐心,而这一切,却都不肯分出半点给他?”
萧璧凌像是一个字都未听到似的,给沈茹薇拭去面颊两侧的血迹之后,又仔细查看她颈边,脑后的伤势。
“你是聋了吗?”柳华音的口气略微多了几分狂躁。
“许多年前,我浑身上下,被人刺了十几刀,又逢雨夜,伤口周围,肌肤血肉,都被水泡涨,又隔了几日才被师父发现,浑身上下,腥臭不堪,仿佛一具死尸。”沈茹薇平静道,“可他们救下我后,并不曾出言上伤人。”
柳华音摇头,丝毫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那时的我对她而言,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她心中,却有悲悯,有怜惜。”沈茹薇道,“你是医者,我见过的医者,都有这样的心思,唯独你没有。”
“那又如何?”柳华音漠然,“我天生如此。”
“我无意置喙,只是好奇,”沈茹薇淡淡道,“为何你对毫不相干之人却能恨之入骨,暗中加害?”
“怎的毫不相干?”柳华音道,“你夺人所爱,毁人一生,到底哪里不可恨?”
“柳华音!”萧璧凌蹙眉,眸中已有愠色,可后面的话还不及说出口,却已被沈茹薇打断。
“我夺谁所爱?如何夺来?”她的口气始终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我是当着他的面,将与他两厢情好之人带离,用锁链拴在身边,勒令他们永世不得相见;或是用何物胁迫他们生离,明知彼此牵挂却从中作梗,百般阻挠;又或是,我在谁的面前,说过那人的坏话?”
她将诸多可能列出,却无一条是事实,比起寡淡无味的“夺人所爱”四个字,显然更具说服力。
“至于毁人前程,”沈茹薇道,“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会在哪一天把苏易绑去,送到玄澈或是夜罗刹跟前,哭着喊着以此换取他们对我的追杀?”
“你……”柳华音登时被她驳斥得哑口无言。
“没有事实可以服人的时候,乱泼脏水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一连串听来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字眼都扣在对方头上,好让人为自证清白而乱了分寸,”沈茹薇道,“这样的招数,你用过几次?”
“你能说会道,我自然辩不过你。”柳华音拂袖转身,恼怒不已。
“那么,能说会道,比起颠倒黑白,哪个更像是罪名?哪个又更严重一些?”沈茹薇唇角微微上挑。
“你便不怕我不给你解药。”柳华音咬牙切齿道。
“那你是不想知道柳前辈的下落了?”沈茹薇气定神闲。
柳华音不觉语塞。
“说了那么多,也该累了。”萧璧凌早将铜盆端至卧榻边,将沈茹薇头脸血迹清了大半,他叹了口气,伸手撩开沈茹薇额前一缕碎发,眼中疼惜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撩开那缕碎发的手,在她略显肿胀的面容之上,轻